第129章(2 / 2)

“只消你答应成为我的人,永为我所有,我便放了你?如若不然,你们就一起困在这里,直到你同意的那一天为止。”秋楚心说着,化出一段血色咒文浮在了青棱眼前。

那是魂识血誓,只要青棱元神同意,便永远逃不出血誓的羁绊,秋楚心虽然恼青棱,但心头却也有些欣赏,她的媚术不仅用来杀人,更多的是用来惑人为已用,所以她不止想要青棱的玉牌,也想要她这个人。

“我的耐心有限,妹妹可要快点。”秋楚心见青棱仍是不答,忽然收紧了魂识之链,“不要拖延时间等他来救你!要么答应我的血誓,要么永远被困于此,你马上做选择!”

“他只是我手里的剑,如果帮不了我,同废剑有何区别?你说是吗?唐徊!”青棱忽然眼眸一眯,笑着开口。

“什么?”秋楚心不明她话里之意,才出声问她,却忽然发现了异常。

森冷的剑凭空出现,剑身上血纹闪过,重重斩在了魂识之链上。

“铮——”刺耳声音响起,魂识之链被一剑斩断,秋楚心被震退了两步,脸色骤变。

再望唐徊,他衣袍未动,手却早已攀上“青棱”发间脖颈,忽然改抚为掐,毫不留情地重重扯下,原来依附于他的“青棱”如同被撕扯下的影子般,连声音也未发出一句,便在他手中化作光影消散。

那景象,如同再“杀”她一次。

唐徊带着极怒之色的眼神扫来,见到青棱模样,眉头微微一蹙,身影便失了踪迹,下一刻,已出现在了青棱身后。

显然,他已经冲出了秋楚心的媚惑之术。

他动动唇,秋楚心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只与青棱元神相联,所以旁人是无法听到他的声音,但漫天涌来的杀气,却让秋楚心意识到了可怕的危险。

“废剑?就算是废剑,也不容许他人借你之名诱惑我!”

青棱听到了唐徊的声音,和断恶剑一样冷。

就像“萧乐生”是青棱的禁忌一样,那些回不去的过往也是插在唐徊心头的利刃,拔之不得,一拔便是巨大血洞,非死不能填补。

魂识索链一断,青棱便觉得元神一松,已能动弹,她心念一动,一丛青色棘藤突然出现在了虚空之中,将秋楚心缠个死紧。

断恶神剑剑身之上却蓝焰大炽,那是能焚尽魂魄的幽冥冰焰,袭向了秋楚心。

“唐徊!不要杀她!”青棱厉喝了一声,逼得唐徊将断恶剑停在了秋楚心身前。

秋楚心眼里惊惧万分地看着离她额前不过数半指之距的剑尖,但她动弹不得,青棱的棘藤中一样有束缚元神的力量。

“秋楚心,你想清楚了,在我魂识虚空之中你也是元神之体,幽冥冰焰可以焚烧元神,你是想元神就此化为灰烬,还是把我得到的一切东西还给我?”青棱缓道,她不得不承认,秋楚心的媚惑之术十分厉害,如果没有唐徊,这情况够她喝一壶的了。

不过,还不能杀秋楚心。

她的玉牌都在秋楚心手上,若她一死,外面修士誓必大乱,届时要夺回玉牌她又要费一番周折了。

“好!”秋楚心虽然心计颇深,却是个干脆的人,如今的情势不利于她,就算把持着青棱的元神,但她的魂识之链并非杀人之技,只是控制媚惑而已,再加索链已断,她已奈何不了青棱,“你先放我出去。”

保命要紧。

“别跟我讨价还价,拿到东西我自然会放你。”青棱冷道,“我只是不想开杀戒,但我手上这剑可不这么想的。杀了你,再杀了他们,我一样拿得到我要的东西。”

秋楚心咬了咬唇,没开口,只将眼眸一眯,青棱便望见赌场中的秋楚心已取出个储物袋递给了自己,青棱接下此处,随意一探,已在储物袋里查到了数百枚玉牌与她和铁骁的玉牌。

“放她出去。”青棱收了东西,在魂识之中命令唐徊,收走了棘藤。

“哼。”唐徊一声轻哼,断恶剑离开了秋楚心,秋楚心脸上一喜,身影渐淡,断恶剑上的幽冥冰焰却忽然一闪,焰光穿透了秋楚心的元神。

青棱毫无意外地冷冷看了唐徊一眼。

“我只同意不杀她,可没同意不给她一点教训。”唐徊的怒气还未平息。

这一击并没要了秋楚心的命,但却重创了她的元神,对于一个媚修来说,元神比修为更重要,这等于是废掉了她近一千年的修为。

“同意?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同意’了?”青棱眉一挑,眼里幽光跳动着,带着难测的喜怒。

“你没事吧?”唐徊却无视一切,直飞到她的面前,紧紧盯着她问道。

青棱忽沉默地直视他的双眼。

没被秋楚心诱惑,不是因为她的元神足够强大,而是因为在一踏进这赌场之时,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就令断恶守在了她的魂识虚空之中,又在自己的元神之上缠绕了带着她生气的棘藤。

棘刺如刃,每一根都扎在元神之上,这痛楚时刻提醒着她保持着最清醒的状态。

别人看不见这些棘藤,唐徊却看得清清楚楚,这些棘藤将她缠得彻底,不留一丝空隙,

她不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修士,却是他见过的最无惧痛苦的修士,从最初太初的鞭刑,到千针换骨,每一次入髓的痛,最后都是破茧的力量,让她一点点地改变。

这些在她看来好似家常便饭的痛楚,不知从何时起,已成了他眼中针刺,每看一次就疼上一分,渐渐疼到心底。

青棱没从他眼里看出什么,便只摇摇头,容颜之上不现任何笑与苦,平静似水。此刻并不是争论所属权的时候,青棱见他忽然换了话题,便暂不追究他的自作主张。

“秋楚心极擅媚惑之术,为防她再有变,你替我守着这里吧。”她仍是冷冷地命令道,一边转了身欲离。

“青棱。”他忽然叫她。

青棱只停了脚步,却没转身。

“我不是想杀你。”唐徊开口。他这一辈子从没向人解释亦或辩解过自己的所为,这一次却情不自禁替自己解释起来。

说的自然不是千年前玉华山上那一剑,也并非烈凰境内的生死厮杀,他说的,只是刚刚那一幕。

他以手,将他记忆里她的幻象,生生抹灭。

“没事,即使你想杀我,也无妨。”青棱没有回头。

唐徊看不到她的表情,却感觉到了她无谓淡漠的态度,还有埋在她话里的另一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