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只剩下魏秀兰和王奶奶两个妇女在院子里坐着,一个在挑菜种,一个拄着拐杖在院子里转圈消食。
他们家习惯早早吃晚饭,今天王鹏越学校有活动他回来的早,家里做饭就比往常更早了,吃晚饭厨房都收拾干净了,现在天还大亮着。
婆媳俩偶尔说两句话,也都压低了声音怕打扰到家里唯一的学生写作业。
外面突然传来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叫声,听声音似乎就在邻居家。
“娘啊!!!把刀拿出来给我我去跟它拼了!!”
王奶奶吓得一个哆嗦:“这、这是怎么了?”
魏秀兰放下手中的菜种站起来说:“我出去看看——”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脚步声靠近,同时传来她男人的声音:“妈!秀兰!出事了!”声音都惊得没人腔了。
院子里的两人脸色一变,赶紧上前开院门:“怎么了?”
楼上的窗户被打开,王鹏越也跟着问道:“爸?出什么事了?”
跑掉了一只拖鞋的王波喘着气直摆手,脸色白得像鬼:“秀兰,赶紧把那两把刀找出来!大强家那个竹林子里不知道从哪儿钻进去一只大虫子!就视频里见过的那种吃人虫。跟拖拉机一样大!大强他娘去竹林里捡笋叶……”他咽了口唾沫,“被吃人虫给吃了。”
“什么?!”
王家人顿时慌成一团。
“怎么会?”
“不是在富洲省发现的吗?那离咱们这儿一千多公里啊!”
“别废话了,赶紧把大刀找出来!”
这个在丰海和庆德市之间的小村子一共也就十几户人家,有几家隔得还比较远。王波家附近住的一共也就三户人,老的小的加起来也不过是二十一口人,吃人虫一露面就吃了一个,只剩下二十口。
王家和另外两户跟赵家做邻居几十年了,怕归怕也没想着逃——想逃也不一定逃得掉。当时四家都有人在赵家,出事的时候都去竹林里看见了,那虫子又大脚又多,爬起来飞快。
“妈,赵婶被虫子吃了,大强要去跟虫子拼命。咱不能跑,跑也没用,难道家不要了吗?”王波手里拿着刀,哆嗦着说道。
王奶奶点点头:“我知道。那个虫子啥都吃,地都能啃出大坑来,咱走了,它要把我们家吃光的!没了房子以后怎么办?”
魏秀兰拦住了儿子:“你天天上学念书,哪来的力气,我去!”她双手握着家里的另一把刀,“王波,我们、我们这就去赵家!”
“妈,越越,你们在二楼从窗户能看见赵家院子,就在那儿看着。”王波咬咬牙,“要是看情况不对,越越你就骑摩托车带你奶奶逃!”
听着隔壁赵家传来的嚎哭声,王奶奶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波啊!”
王鹏越看看他妈手里的刀,到底还是选择了听话:“爸,我听你的。”
王波摸了一下他的头:“乖儿子!我跟你妈这就过去了!”他勉强露出笑容,“我们人多,还人人都拿着大刀,吃人虫就一只,我们肯定能把它杀了!”
“爸妈你们肯定行。”
王波夫妻俩一人一把大刀去了赵家,王鹏越和王奶奶把院门锁上,堂屋门也锁了,然后转身上了二楼打开窗户。
赵家院子跟王家差不多大,此时院子里乍一看挤满了人,个个手里都拎着大刀。
王奶奶就抹着眼泪说:“咱们人多,你爸妈买刀的时候不是还买了个教学视频吗,也跟着全国直播那个小战士练过的,一定能把那杀千刀的虫子砍死。”
王鹏越连忙点头:“对对,我也跟着练了!我还让我爸看了后来很多专家对那个全国直播的动作分析,我爸都学会了。”
两人说着话,果然看到从赵家后面的竹林里爬出来一只拖拉机一样大的虫子,赵家的男主人拿着刀想去砍它的腰部,可是他站在那里高度不够,根本够不着,倒是引起了那只虫子的注意,它追着他跑,六只脚一起爬得飞快。
王鹏越和王奶奶紧挨着站在一起,眼睁睁看着那只虫子追上赵大强,张嘴就是一口下去。
活生生的人眨眼间少了一半。
“天啊!”
王奶奶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王鹏越也吓白了脸,两只手撑在窗口上才没有直接坐到地上——他们看过视频,买了刀也跟着练了,再加上看了网上的各种分析,虫子是靠吃东西变大的,刚开始只有兔子大、虫子眼睛看不见、虫子……就觉得吃人虫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根本没想到真正见到了它竟然是这样的!
赵家院子里的人也吓得发抖,但好歹没有彻底失去理智,有人爬到了楼顶试图从上往下砍虫子腰部,还有人试着用绳子拴住刀把准备甩出去砍——
但他们其实就是一群普通村民,一辈子也就跟小偷打过架,眼睛和脑子会了的事情,双手根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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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了。
聂渝开车,龙渊在副驾驶将座位放倒在休息。
四面车窗都是完全打开的,因此惨叫声和嚎哭声传来时,聂渝一脚就将刹车踩到底,他的脸色终于不像上午那样悠然自在,眉头紧锁地熄火去开车门。
同时龙渊睁开眼睛坐起来就去解安全带:“出事了!”
第20章 教授
龙渊和聂渝从听到动静到冲进村子已经用了最短时间, 见到那只大虫子长足要挥在一个人身上,两人不约而同从背后拔出的登山包里拔出长刀,一个抬手投出抓钩, 一个朝着对面的墙壁开了一槍, 钩索随着嗖地一声飞出去。
一个砍腰部一个砍胸部, 瞬息之间那只张牙舞爪的大虫子就被一分为三。
而虫子本来要吃的那个人手里也拿着一把大刀, 神情呆滞而又绝望地站在原地, 眼珠好久都不会动一下。
聂渝皱眉看着地上的虫子:“只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