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盈点点头,自然是好事,不管是得个小子还是得个姑娘,对姨娘来说都是个念想,总比她在宅子里白白度日的好,只是……嫡母那里,总是不好交代的。
陈妈妈也想到这里来了,出言安慰道:“虽说姨娘年纪大了些,可是她身体好,倒也无碍,而且有老夫人在,旁人行事也自是多掂量的。”
婉盈点点头,却依然担忧:“我自是知道如此,只是女子怀胎十月,这么长的时间里,可什么事都能发生。”
陈妈妈也无言。
婉盈摇摇头,抛开脑子里各种不好的念头,转而收拾起要送进京都的东西来。
之前尚书府送的来信说是给三姑娘韩婉怡寻了亲事,定的是太常寺卿卢家嫡出的第三子卢卓益,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太常寺掌礼乐仪制,是以这太常寺卿家里十分注重礼制,想到这儿,婉盈不由为她那位脾气不大好的三妹妹口不对心的担忧起来,进了那样的人家,若是还那样不知礼数,可不知要受多少罪呢。
而且,婉盈听闻这场亲事还是由老夫人拍板定下来的,她那位嫡母还很是不高兴呢,毕竟这太常寺卿并不是什么有实权的位子,依着她那嫡母的想法,嫁进侯府也是使得的。
其实婉盈倒是理解家里老祖母的想法,韩婉怡不是那种好脾性的人,若是真嫁进了比尚书府还要有权有势的人家,以后说不得会发生何事。而嫁入卢家就好多了,重礼制的人家虽说严格了些,但有礼有序总比没规矩来的强。
再有一点,她这位做吏部尚书的父亲位高权重,两个女儿一个嫁进了京卫指挥使家,一个嫁进了侯府里,若是再挑着有权有势的嫁,说不得会被人传出什么话儿来,实在是不值当。只是不知道除了老祖母和韩尚书之外,旁人是不是想得清楚。
远在京都的尚书府里发生的事情,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出乎婉盈的意料。
因着亲事不满意而气的已经躺倒在床半个多月的楚氏抚着胸口哀哀叫唤:“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亲生女儿的婚事都做不得主,最最亲的女儿竟被定给了那样的人家……哎呦哎呦,真是气煞我了。”
楚氏身边的杨妈妈急忙道:“夫人可别气坏了身子。”
“我如何能不气?这家里,哪还有我的位子?那庶出的小贱人都嫁入了侯府,凭什么我嫡出的女儿就得嫁那种人家?”楚氏越说越气:“这让我的女儿以后如何见人?”只要一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比苗氏生的贱人矮一头,她这口气就憋在了心里,上不来下不去,真真是要被气死!
杨妈妈道:“事情都定了,夫人再气也来不及,气坏了身子更是不值当,当务之急还是准备三姑娘的嫁妆才好。再有,那边院子里可还有个老树开花的,您可不能什么都不管了。”
楚氏一愣,登时又想起刚刚被查出怀有身孕的苗姨娘来,这心里头的火气顿时烧的更旺了:“苗氏那个贱人!趁我不注意就笼络了老爷过去,这么大的年纪还怀了身孕,真真是不要脸面!”
杨妈妈见她真是气急了,急忙安抚她,“夫人可别为这些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总之您还有泓哥儿呢,那位生不生的下来还两说,更别提以后生的是什么了。”最重要的一点是这胎老夫人保着呢,她们可不敢随意动手的。
楚氏一想到自己所出的儿子,脸上便缓和了下来:“泓哥儿这孩子最是聪明孝顺的,有他在,我这心里头就有盼头了。”
“可不就是这么说的嘛,”杨妈妈急忙道:“泓哥儿聪明伶俐,书读的也好,等再大点儿下场一试,必能考个秀才回来,以后咱们府里定是能再出个进士呢,夫人可想想,一门双进士,多好的兆头。”
楚氏忍不住笑起来:“是极是极,还是妈妈想得明白。”
杨妈妈见她含笑,心里松了口气,她知道自个儿这位主子活的顺风顺水没什么大坎儿,也没什么心机手段,索性这府里有位老夫人镇着,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只要守着主子出不了大错,这日子就能过下去。
且不说楚氏这里的事情,偏僻院子里的苗姨娘此时也着急莫慌呢,她怎么着都没想过还能怀个孩子,毕竟她家姑娘的孩子都半岁了,她现在怀孕,真真是有些不像样。再有,她也是怕的,她这么大年纪了,生个孩子定是艰难,她还没见过自家姑娘的双生女儿,可不舍得闭眼去了。
苗姨娘的焦躁,被韩老夫人派来的妈妈看的一清二楚,这位老妈妈是个会来事儿的,见她如此,急忙小心安慰,一说这个年纪有了身孕那是观音娘娘慈悲给的,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二说多个孩子多份念想,要是有个哥儿,以后分府出去说不得还能做个老夫人。
苗氏听了这话,也想了想,心头大定,若是真是个哥儿,她家远在千里之外的姑娘也能有个血脉相连的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