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之,京城的局势的确危险,这一点你不说我也是知晓的,不过杨嗣昌大人已经率领大军迎击流寇了,想必是一定能够取得胜利的,你也不用过于的悲观,若是杨大人不能够抵御了,还有山海关、宣府和大同等地的大军,同样可以驰援京城。。。”
钱士升开始了说教。
钱士升的这个态度,让钱谦益很是无语,内心也升腾起来不舒服的情绪,要不是钱士升比他的年纪大很多,又是内阁首辅,钱谦益早就不耐烦了。
这种空洞的说教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局势到了如今的程度,谁都知道后面将发生哪些事情,若是不想着后面的路子,大变到来之后猝不及防,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当然,钱谦益可以认为钱士升忠心耿耿,一心为了朝廷的事宜,最终也会效忠朝廷的,不过那么多的东林党人,可绝不会都这么想的。
钱士升说完之后,钱谦益决定告辞了,他准备去找寻张溥、杨彝、张采、龚鼎孳和吴昌时等人,与这些人商议,看看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准备。
钱谦益站起身告辞的时候,钱士升忍不住再次开口了。
“受之,我看你欲言又止,也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要相信皇上,相信朝廷,一切都会过去的。”
钱谦益的确不准备开口了,不过这句话让他忍不住开口了。
“大人,在下多嘴了,在下愿意相信朝廷,可这人心已经散了,那就是无法挽回的局面了,或许在下不该这样说,还请大人深思。”
钱谦益告辞之后,钱士升还呆呆的坐在厢房,钱谦益的回答直击他内心最为脆弱的地方,人心已经散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表现出来彻骨的寒气,朝廷尚能控制的地方,几乎就剩下北直隶了,不管是人口还是地盘都不多了,局势的逐渐恶化,皇上和朝廷没有能够尽力去挽救,让人心已经散了,那还有什么前途,也难怪钱谦益专门来拜访,探寻今后的打算。
京城之内发生的事情,钱士升不可能不知道,一边是饿殍满地,一边是公开的倒卖漕粮,不要说老百姓愤怒,就算是朝中稍微有良知的官吏,看见这一幕都是愤怒和绝望的。
皇上没有出面制止这一切,内阁面对这些事情无动于衷,更加讽刺的是,户部有大量的东林党人,这些人助纣为虐,参与了倒卖漕粮的事宜,谋取利益,而朝中东林党人最大的依靠就是他这个内阁首辅了。
内阁次辅杨嗣昌尽管直接管控户部,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无能为力。
这一刻,钱士升萌生了退意,他忽然想着辞去内阁首辅的职位,回到家乡去了。
钱士升是万历四十四年的殿试状元,满腹的才华文章,可惜他的主要精力,都消耗到官场上面去了,现在已经是六十七岁的年纪,已经是老人了。
管家进入厢房,提醒钱士升吃饭的时候,发现钱士升依旧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仿佛在沉思什么,管家不敢打扰,默默的退出来了。
离开钱士升府邸,钱谦益回答府邸,瞿式耜正在府邸等候。
瞿式耜是钱谦益的学生,两人曾经一同被流放到辽东,后来又一同回到了京城。
对于瞿式耜的来访,钱谦益不是特别的高兴,因为瞿式耜的认识在他看来是偏激的,瞿式耜一门心思效忠朝廷,甚至准备跟随内阁次辅杨嗣昌前往保定府去打击流寇,表面上钱谦益对瞿式耜的认识表示赞赏,内心里面是不认同的。
瞿式耜在京城之内呼吁,诸多的士大夫和权贵都捐献一定的钱粮,帮助朝廷来打击流寇,拯救百姓,这让钱谦益很是无语,就连国丈嘉定伯周奎都参与到倒卖漕粮的事情之中,一心想着敛财,根本不管朝廷的窘境,就不用说其他人的表现了。
钱谦益不赞同瞿式耜的想法,又不好公开表示反对,只能够是不与其商议任何事情。
偏偏这个时候,瞿式耜还专程来拜访,还说到了募捐钱粮的事情。
钱谦益给与了瞿式耜正面的回答,他还是那句话,事情到了如今的境地,京城内人心已经散了,还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瞿式耜提出了募捐建议这么长的时间,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钱粮,是不是真正帮助了朝廷。
尽管钱谦益没有明确表态,瞿式耜已经从其回答之中明白了真实的意思。
瞿式耜很快告辞离开了,这一次他是真的离开了,再也不会来拜访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