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彤求助的看向贺玲珑,这女人低头安慰了她几句,显然也不赞成离开这里。
没有办法,现在已经有一个玩家死了。而且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就要到第一次投票时间,如果这个时候不抓紧时间确定出来杀手嫌疑人,那么每个人都有可能面临被投死的结果。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因为每个人都明悟了这个道理。
薛白也保持着沉默。他的脑子也在飞快的运转着,在猜想和估算每个人是否是杀手的几率——虽然很大程度上这就是在做无用功。
剧场里一时之间显得格外压抑和沉寂。
沉默中,贺玲珑抬起了头。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我们大家还是各抒己见比较好。”
她这一番话出口,薛白神色一凛。这句话看似很正常,却意味着“腥风血雨”的到来。
他不由不动声色的多看了贺玲珑一眼。
其他几人也都不笨,脸色都变得谨慎起来。
安兴业闻言,将目光投向徐龙华三人,满脸颐气:“这么说起来我倒想问问,昨晚最后一个跟施承在一起的是谁?”
他昨晚离开的时候施承跟徐龙华、何俊豪、赵俊毅四人都还没走。
这话一出,徐龙华和何俊豪下意识的看向赵俊毅。
后者脸色一慌,正要开口,那边何俊豪目光已经审视的打在他身上,抢白开口:“我记得昨晚你是最后一个跟施承在一起的,而且你看起来和他还挺熟悉的,你说是不是你下得黑手?”
这戴着眼镜白脸斯文的赵俊毅顿时一慌,连连摆手:“跟我没关系啊,我昨天只是觉得他口音熟悉,觉得可能是我老乡,所以多攀谈了几句。再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我哪儿有机会杀他?我连他躲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其他几人不置可否。
何俊豪依旧是一脸怀疑:“话是这么说,但你才是最后一个跟他在一起的人,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赵俊毅还要辩解,安兴业突然插嘴道:“人家说的有道理,现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你,你有什么好辩解的?”
众人纷纷紧盯赵俊毅,脸色不善。
薛白暗暗叹了口气,替赵俊毅默哀起来。
现在辩解是不是杀手已经没有意义了……
在找到那个真正的杀手是谁前,对“其他人”而言,别说不确定他是杀手,就算确定他不是杀手又能如何?
难道因为他不是杀手就放过他?谁敢拿自己姓名赌他就对自己没有怀疑没有恶意?不会在某种情况下将“致命的一票”投给自己?
这种时候,永远是有嫌疑的死一个就安全一分——无论死的是不是平民,只要死的不是“自己”……
薛白不知道多少人脑子里有过这个念头,动了这个心思。但至少此刻他脑海里已经盘旋起了这个念头。
他没有办法确定到底谁是杀手,这个时候每个人在他眼里都有嫌疑……
不管是被“指认”的赵俊毅,还是“指认”赵俊毅的何俊豪。又或者是在一边儿流露出或深思或漠视或犹疑或不解的其他人——甚至包括他自己,在别人眼中同样是“嫌疑人”的存在。
考虑到被怀疑的可能,他不由自主的选择了沉默——和其他人一样……
“我都说了真的不是我,杀手也可能是别人啊。其他人也有可能半夜摸到这里来把他给杀死的。”
“说是这么说,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半夜摸到这里把施承杀害的?何况你怎么知道是半夜摸到这里而不是其他地方?貌似大家都没说过这里是案发现场吧?”
一边冷眼旁观的安兴业突然横插一句。
这一句似乎是打在了“七寸”上。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赵俊毅神色慌乱。
其他人神色莫名。
安兴业的话似乎在理,但其实又有什么道理?
这种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赵俊毅是杀手的情况下的“恶意揣测”如同当年那一条“莫须有”一样——这是最难洗掉的嫌疑。
“我觉得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好问的好说的了,大家心里应该都已经有了想法。与其在这里耗着浪费时间,不如各自散了等待投票阶段吧。”
安兴业几乎没有给赵俊毅回嘴反驳的机会,就冲着众人抛出了一个提议。
“我觉得也是,待在这种地方实在太别扭了。刚刚安彤妹子都害怕了。”
何俊豪瞥了眼赵俊毅,很识趣的“复议”。
“玲珑姐,我们走吧,我待在这儿有点害怕……”
齐安彤转身看向贺玲珑,似乎有些“少不更事”。
贺玲珑默不作声的扫了一圈儿众人,点了点头。
一旁的安兴业嘴角莫名的勾了起来,何俊豪似乎松了口气,两人齐齐看向还未表态的薛白和徐龙华。
“既然走,那就走吧。”
薛白心头一动,毫不犹豫开口复议。
徐龙华更是配合的耸耸肩。
“你们怎么能这样,真的不是我!”
看着大家“一致通过”某种荒唐的决定,赵俊毅不可抑制的愤怒了。
然而没有人理他,贺玲珑看了他一眼,拉着齐安彤向外走去。何俊豪和安兴业直接无视了他。徐龙华叹了口气,擦肩而过……
薛白默然无语,径自走下舞台,带着叶筱转身离开……
孙观伟哀默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踟躇而去……
没有一条明确的证据,甚至也不需要一条明确的证据,一个关乎性命的结果就这样产生了……
这是人性自私的一面,无关年龄老幼男女……
空荡荡的舞台上,施承的尸体和干涸的血液像是画卷上的信笔涂鸦映衬着僵硬的站在聚光灯下的赵俊毅。
他的脸上表情变幻……愤怒、不甘、悲伤、绝望、扭曲、麻木、阴冷不断的纠结翻腾,最后化成了一副笑容……
和尸体如出一辙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