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忙问道:“却不知官人还有多少银钱缺口,妾身这里这些年倒是攒下不少,若是足数,倒是支与官人用度。”
她这些年前前后后也攒了不少金银财帛,若是一并换了,怎么也有万两之数。毕竟好歹也是栖月阁的头脸之一,弹琴煮酒一遭,少说也得百两银钱。便是被阁里抽了五成开去,又有经年花销,也是落了不少积蓄。
薛白倒是赫然一分,总归平白利用霁月一回,这般又要被她周济,难免抹不开几分面子。
霁月察言观色,也是明睿,瞧的薛白脸上几分尴尬,宛然笑道:“妾身今时今日已托付给官人,若是官人心有嫌隙愧歉,岂不是辜负了妾身一番心意?”
这银钱之流对霁月来说就是个数目罢了,若是拿这黄白之物能换了薛白 几分珍惜,绝对是值得的。
更何况匆匆经年也有耳闻,这男人只得是共患难,长久以后才容易念得几分旧情的。若是平白嫁得,又日夜吵闹计较,有几个肯守你不弃?
薛白暗自叹了一声,心里记了这般情分。只是嘴上却没乱放什么盟言誓语,只做寻常道:“那此般我便不推脱了。”
霁月笑道:“官人这般把妾身当了自己人才对,若是还有其他需要,便自直说就是。”
薛白应了一声,难免心中有感,伸手拦了霁月,也不说话,只把她轻抱在怀中。
霁月挪了挪身子,便把眼睛闭了,将螓首舒服靠在薛白肩上。待到少刻,忽的幽幽的开了口道:“寻常里只是听戏文里笑说,有什么一见钟情又或倾心相顾于是舍了身家性命投奔的故事,也只当多为闲人捏造。”
“只是未曾想得,今日反倒是我遇上一遭……这匆匆三四日光影,当真有几分恍如隔世一般……”
薛白听得将霁月搂的紧了紧,嘴上难免打趣一分:“听浣玉你这般说法,莫不是后悔了?倒是也还来得及。”
霁月顿时轻哼一声,便引得薛白肩上轻痛。却是张了薄唇,轻咬了一口。又道:“官人日后莫得说笑……怕只怕……是官人将来恐要反悔的。”
薛白从这话里听得几分担忧出来,脑子里稍稍一想,便自反应回神,暗中生了几分哀叹。
说来霁月这般,平白了也是多占一个赌字。
毕竟她这种身份,总是不能老死栖月阁这种地方。虽说还有几年芳华可耗,但怕到那个时候想再寻个归宿,就是殊为不易了。真若明智,便是趁着这几年找个好人家,得一个夫唱妇随的稳当下场。
只是找个如意郎君这种事情,放在寻常人家女子身上也都要得几分拼赌运气。即便再有媒妁之言,上下打探,也未必能窥尽男方忠奸善恶,还要看个命里好坏。就更不要说她这般身份了,再是雅致青倌儿,也终落了几分下乘。
如此一来,那就更是要自己搏个姻缘命数、赌个安稳余生。若有合意的,真得需个孤注一掷。
赌对了,便就余生安稳和乐。
赌错了,说不得便是如现实后世里那些古事里讲的般,落得个凄凄下场,误得了卿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