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2 / 2)

正值下课,楼梯口上上下下的学生很多,几乎每个人经过都会向两人看一眼。

江溪瞥了他一眼,“跟我来。”

她率先下了楼,教学楼后有一排花圃,在这时间花圃通常没什么人,江溪找了个台阶坐下,身后是一排硬硬的砖石,抵在背心,让她瞬间有了安定感。

“坐。”

卢皓不安地坐了下来,一只手不自觉地扒拉着台阶下的一丛小草。

“卢皓,我们分手吧。”

江溪微微眯着眼,余光中一片火红的晚霞拉着夕阳,仿佛长长的火炬直坠下地平面,天渐渐暗了下来。

“……为什么?”

卢皓意外的平静。

江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指甲掐着手心:“没为什么。”

“是因为你之前的事?”卢皓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试图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看穿她,“我不在乎。”单眼皮,高鼻梁,少年初具雏形的轮廓已经有了一丝刚毅。

江溪摇头,“是我的问题。”

她将手心展开,“你看好了。”

少女的掌心,水豆腐般光滑,半点不见瘢痕。

卢皓莫名地看着江溪将手覆在自己手背,他垂着眼,耳朵尖渐渐红了。

渐渐的,他觉出了不对。

两人掌背相贴之处已出了滑腻腻的一层汗,江溪紧紧扣着他,竟把他手背一圈攥得生疼。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江溪原本白皙光滑的手上,冒出了一颗又一颗的红疹子,而且还有不断往上蔓延的趋势。

“你——”

卢皓愕然地睁大了眼睛,以他有限的知识,还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卢皓——”江溪笑了笑,“我啊,这里有病,治不好了。”

她指了指心口,眼睛眯成了月牙儿,浑然不在乎地道。

前世十一年的凌-辱,直到那老不死地跑来床上,成了压垮江溪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对男人起了生理性的厌恶。

除了江父,或性别意识较弱的幼儿,任何少年或者男人靠近江溪,都会让她过敏,严重的甚至会导致休克。

卢皓显然不明白。

江溪抬起左手,他下意识地攥住不放,见她面露痛苦,又唬得连忙丢开,“对,对不起。”

“谢谢你。”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江溪收回左手,抱歉地看着卢皓,“我们分手吧。”

这个在她梦中的少年,依然纯粹而干净,那么好,那么远。

这世上有人爱过剩,而她江溪,显然已经爱无能。

卢皓失魂落魄地往回走,江溪静静靠着身后花圃,左手颤着往口袋里掏——却失望地发现,里头没有一支烟。

对了,她还没产生烟瘾。

“嗤——”

一片昏暗中,花圃内传出一道低沉的嗓音,“小丫头,你这甩人的功夫,比我可高明多了。”

嗓音低沉,如世上最悠扬的大提琴穿过薄暮冥冥的现实,击碎了江溪的沉稳。

“谁?!”

第14章 叫叔叔

太阳已经降到了地平线以下,只余一点微光苟延残喘。花圃内一片寂静,仿佛刚才那声嘲笑只是出自人的臆想。

江溪朝里探了探,花圃呈凹字型,与教学楼成九十度折角,折角里,隐隐绰绰坐着一个人影,看不清脸,却能让人感觉暗处灼灼逼人的视线。

一个陌生的,能让人感觉到压迫感的男人。

江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我甩人,您看戏,这行为不大厚道吧?”

“我以为,这里是公共区域。”

男人懒洋洋地靠向身后的台阶,长腿伸展开来,几乎抵到教学楼的墙壁边沿,一只手搭在弓起的右腿上,指尖烟火明明灭灭,他掸了掸烟头,有些漫不经心:

“丫头,下回甩人,记得找个没人的清净地方。”

“谢叔叔指点。”

江溪怒极反笑,鬼个下次。

男人好像被这一句“叔叔”吓得不清,咳了一声,“真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