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但从本性上而言,他是陆与风的儿子,所以他的血液里,天生就该有些狼的野性。

男人站在原地,像是也在打量。

沈妤心里有了主意,决定此刻不再逗留,开口留下一句“我有些事先走”,转身便快步离开。

她拿出手机,在路上拨通了姚之平的电话,挂上之后听见陆行州的声音,也不知他站在那里等了多久。

陆行州放下车窗,对着外面的沈妤挥手:“上来。”

沈妤微微张大眼睛,小心地回答:“我现在准备去夕山,那里有李叔收养小茗的原始资料,还有村长的证明信。”

陆行州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极为精简地加了一句:“一起。”

沈妤坐上车,神情有些不解:“你过去做什么,你又不喜欢孩子。”

陆行州被她一句话说得直皱眉头,回答得也就不那么详尽:“她是赵源的女儿。赵源坐过牢,收养手续不好办,让李复和赵素敏收养她,在现阶段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沈妤耸了耸鼻子,忍不住有些啧啧称奇:“看不出来,你平时冷冰冰的,对兄弟还挺好。不过我也有些好奇,以你陆家的背景,为什么不索性帮你朋友做个收养证明。”

陆行州并不在意这是戏谑或表扬,他对别人的话向来也不在意,他只是看着前路,语调平静:“陆家是陆家,我是我,法律可以解决的事情就无需动用私人的关系。权利社会,越是无能的人反而才会越喜欢侵占别人的权益。”

沈妤听见陆行州的话,一时竟生出一股难得的认同感。

她虽然不想承认,但在某一些方面,陆行州与自己的观念,实在是严丝合缝地统一着。

姚之平是李复曾经介绍给沈妤的人,他年轻时在北城待过,父亲是夕山的老村长。

去年他带着特产来北城,一见到沈妤便发出了邀请:“你要是来夕山,就给我一个电话,我一定准备上好的腊肉在村口等你。”

可等陆行州和沈妤从悠山县城的车站里出来,接他们的却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儿。

老头儿是姚之平喊来的,脸被毁了,看不清长相。

他是外地人,前些年才搬到夕山来,旁人喊他老刀疤子,用夕山当地的话叫来,其实有些像是骂人的话。

可老刀疤并不在意,他还挺爱听。

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精通歪门邪道,就算没能遗臭万年,到老了取这么个名字,既风光又敞亮,也算是赞美。

不过老刀疤不如年轻时生龙活虎,已经不能再与人唇枪舌战了,他的肺里长了挺大一个泡儿,治不好,说得多了就扯着心眼儿里疼。

于是只能一路敲着烟杆咳嗽着,带动颚下那块寸长的刀疤,胜过千言万语。

进山的路有些长,远没有许多书中写的那般惬意。

沈妤不但没能如想象中那样看遍山野春色、纵情高歌,还不得不在一路剧烈的颠簸里,小心捂住自己的左半边屁股,抓着拖拉机里的半根铁把手,偏头往外使劲杵着,以此来躲开这一路迎面扑来的旱烟与拖拉机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