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他竟是去了萱茂堂请安。
宋语亭简直是惊呆了。
这走向未免太神奇了,爹爹竟然会主动去请安,还是一大早,比她都勤快。
她心神不定走向萱茂堂,站在门前时,却拦住了打帘子的下人。
里面传来宋语珍的声音。
“大伯父……不是我说话不好听,实在是担心语亭,她年纪小不明白,那何世子哄骗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宋将军声音淡漠,仔细听去,还带着一丝怒意,“你是什么意思?”
可宋语珍没有意识到。
“我的意思是,我怀疑语亭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她整日与何世子黏黏糊糊的,实在让人不得不生疑。”
“之前,他们还曾同处一室,元宵节在宫里,何世子带着语亭孤身离开,回来时,连衣裳都换了一套,其中种种,由不得人不怀疑,大伯父还是……多加管束吧。”宋语珍抹了抹眼角,“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语亭误入歧途。”
宋语亭大怒,一把掀开帘子,恼火道:“宋语珍,你把你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她脸上的怒意,几乎无法遮盖。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这会儿几乎如同喷发的火山,死死盯着宋语珍。
宋语珍道:“语亭,你别误会,姐姐也是担心你。”
宋语亭冷声道:“好一个担心我,好一个姐妹情深,宋语珍,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话不觉得良心痛吗?”
“我宋语亭清清白白,凭什么要被你空口白牙一个姐妹情深,就被泼一身脏水,你给我说清楚,今天不给我解释好了,咱们就京兆府见!”
宋将军站起身,淡然道:“也不必去京兆府,毕竟家丑,不好外扬,只在宗祠处置就好,我身为家主,处置不肖族女的权力,还是有的。”
宋语珍是觉得他是个傻的,会听她挑拨就怀疑语亭。
他的女儿是什么人,他比别人清楚。
语亭虽然活泼,也不大守规矩,可也不会离经叛道至此。
宋语珍口口声声污蔑语亭清白,其心可诛!
宋语珍眼见不可能和平收场,心中虽然胆怯,却还是咬紧了牙关,只道:“我并没有污蔑你的意思,这儿也唯有咱们自家人,我真的只是担心你,语亭你别误会我。”
宋语亭冷笑。
“你当我是个傻的吗?”她看着宋语珍,一步一步逼近对方,冷嗤道:“宋语珍,你背地里怨恨我,我从来没当回事过,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能相处这么恶毒的招数来。”
是,高祖皇后之后,世人是对女儿家宽容许多。
可是婚前与人苟合,亦是无法容忍的事情。
宋语珍此言,是干脆把她往死路上逼迫。
她原本以为,宋语珍至多是说些酸话,谋算些钱财等物。
她也不在乎这些,就当做是偿还宋语珍曾经给予的一丁点善意了,可是她决然没想到,宋语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恶语。
是,满屋子都是宋家人,可是丫鬟们的嘴,岂是能堵住的,将来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
语宁说的对,宋语珍比她想象的,还要恶毒许多。
宋语珍依然道:“我并没有害你的意思,语亭你误会我了。”
她转头看向老太太,眼中含泪,道:“祖母,你帮我跟语亭解释,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我是您一手养大的啊。”
她声音凄凄惨惨的,老太太有几分心软,倒是想开口求情。
宋将军淡淡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便忆起,当年她包庇大太太时,儿子便是这个眼神,一时便说明话都不敢说了。
她不能再失去大儿子和语亭了。
宋语珍看着老太太的反应,心中一喜,还没有喜悦起来,又看对方闭上了嘴,心里便是一阵绝望。
她脑子转了几圈,对宋语亭道:“语亭,姐姐知道你怨我,说这种话,是我考虑不周,可我不是故意的,你想想,你刚回家的时候,只有我对你好,我怎么会害你呢?”
她满脸期待看着宋语亭。
宋语亭冷笑:“你可能不知道,就是因为那会儿你对我好,我才一直不搭理你,你怨我恨我,在背地里编排我,什么我都知道,可是我们没想到,你为了在我爹爹面前污蔑我,竟然说出来这种话。”
“爹爹,你说该怎么办?”宋语亭看向宋将军,眼神里怒火未消。
宋将军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部,淡淡道:“你先坐下,爹爹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来人,让二老爷和二太太一起过来。”
“语亭,我们等等,看看你二叔怎么教女儿,若是不满意,爹爹再帮你出气。”
宋语珍毕竟是宋家姑娘,死倒不至于害死她。
可是别的事情,也饶不了。
宋语亭被爹爹按着坐下,猛灌了几口茶水,怒火才得以平息几分。
室内静悄悄的,下人们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希望这场劫难,不要波及到自己。
人都是逐利的动物,下人们也知道,宋将军一回来,宋家真正的主人就是宋将军父女了,大小姐往年尊贵无比,现在肯定要退一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