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
赵一洋想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这房子……”
赵一洋还没开口,江甜已经打断:“现在森城房价涨了不少,拿去卖了,应该也值一些钱。”
赵一洋没想到江甜什么都知道,内心更觉得愧疚。
“我会好好工作,以后,赚钱给你们母女买更大的房子。”赵一洋说:“买别墅,买最好的别墅。”
江甜看上去很豁达,笑了笑说:“那你要说话算话。”
“我保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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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怀音从厉言修家离开,坐着公交车回厂里。
等她到的时候,天都黑了。
最近长河整个生产线都处于半停工状态,不断的退货让众人的士气都受到严重打击。
很多靠量赚钱的工人都辞职了,没有收入别人无法维持生计。人事部门和财务部门都忙得快乱套了。
原本准备结婚后搬进新房,结果还没欢喜地搬家,先出了事。
回到他们住的改装仓库,屋里灯也没开,一切都静悄悄的,走到床边,才能听到人虚弱的呼吸声,再一看,才发现季时禹发烧了。
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他下班以后,就疲惫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整个人烫得像个火球。
池怀音回来,他听见声响,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随即又疲惫地闭上。
“怎么会发烧的?”池怀音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从药箱里找到温度计,塞进他腋下:“老实点,看看多少度。”
池怀音打湿了毛巾,将冷毛巾放在他额头上。
“最近有点变天,你穿太少了。”池怀音见他一直不说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吃了没有?听他们说你最近老是忙得一天只吃一顿饭?”
季时禹开口,连说话喷出的热气都很烫:“我没事,不饿。”
他伸手要去拿掉毛巾,被池怀音用力拍了一把手背。
“别动。”
季时禹乖乖放下了自己的手。
“你去哪里了?”季时禹的声音不大,带着点病态。
池怀音没有说话,心里有些难受。
“去找厉言修了。”
“你去求他了?”季时禹眼眸瞬间暗了许多,看着池怀音,许久才说:“我们现在做什么挽救都来不及了,解释也是没有意义的,客观事实已经发生了,就算不是我们电池的问题,他们也不会相信,去找厉言修也没有用。”
“我知道。”池怀音说:“我不会求他。”
“那你去找他做什么?”
“发泄了一下不满。”
不用再多说什么,季时禹大概也能猜到,她找上门去,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池怀音拿出温度计来看:“38度,怪不得这么烫。”
说着,重新浸润了毛巾,又放回了季时禹的额头上。
“今天我妈打电话给我了,问我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这一耽误就是大半个月了,我就说明天去。材料她都准备好了,去拿就行了。”
季时禹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池怀音推了他一把:“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屋内的灯光并不是多明亮,昏黄的光线将两人的表情都晕上了一层黄色的光。
季时禹许久才睁开了眼睛,一双好看而狭长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复杂。
“暂时不去了。”
池怀音皱了皱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季时禹倏地拿掉了额头上的毛巾,从床上坐了起来。
“下周,你搬到新房子去住。”
“你什么意思?”
季时禹微微撇开头去,声音带着几分喑哑:“我可能会破产、负债,不能连累你。我不能和你结婚。”
池怀音看了一眼被他丢在一旁的毛巾,忍着胸口的滞闷,问道:“你是不是发烧都烧糊涂了?”
季时禹却死死盯着她:“我很清醒。”
“你再说一遍?”池怀音捡起床上的冷毛巾,就“啪”一声甩到了季时禹的身上:“姓季的,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脾气?”
“事不过三,你一次一次把我推开,行,这次我走远一点,以后你求我,我也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