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副班长后,我一点也没有高兴的劲儿,从以前当班干部的经验来看,在这个地方想混好一个副班级的职务,就代表你得比别人多流点汗,多付出很多.那种待遇我可不想啊.
“成子,你是副班长了,班里可有八双眼睛盯着你呢?所以,凡事要做个榜样.”
这是李八一给我的第一句.
当时我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靠,老子都还没有走马上任呢。你以为我想当啊.当然了这个想法只能在心里,如果放到台面上去的话,不说李八一吧,估计班里的那几个哥们儿都会把我给水死,我还是觉得让教士当这个副班长还好一点,这样还可以顺便把上帝的光辉传播一下.当然谁都知道新兵连的副班不是那么好混的。
有了职责,就得尽义务.于是我就那样当上了标兵,所谓标兵那玩意儿不外乎就是比别人多用点功就是了.虽说同新兵,但是现在你是副班长了,不管是平时还是训练别人可都是看着你的呢?你好意思能不行么?
那时我不傻了,知道给自已找个能立榜样的,务二实那人不错,真诚,而且军事素质不错,如果不是我占着在大学里军训过几天和文化比他高一点的话,我觉得他还是可以一个优秀的副班长的,而教士那家伙虽说没事会把上帝的名头挂在嘴头上,但是在脑筋这方面还是很活跃的.所以,这两个成了我的重点对象.虽说这样做有点拉小山头的嫌疑,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不可能和每个人的关系处得好吧?总得有几个支持自已的铁杆粉丝吧,这不算过分吧?
差不多一个星期后,我们由于正步走那些基本变成步兵战术基本操练.那时天开始下雪了,在室外的温度极底,我也是第一次对零下十度的温度有了一个认识,下雪后一般时间下不会很快会化去,然后再变成冰,再有一层雪上去,然后再化冰。每天早上天还没有亮时我们就得起来跑操,那时不管被子里多么暖和,一听见哨声条件反射性地跳起来,一阵鸡飞狗跳后便出了房门,外面的风冷得像给你迎面打了一团冷雪的感觉.值班员的嗓门一声,我们啥也没感觉了,然后就开始跑开了.大多时间操场上和外面全是雪,把脚面给全盖了那是常有的事
怎么办呢?能怎么办,不可能把雪扫了再跑吧?于是我们就像那样开跑起来,跑时间长了,有些气喘的时候谁也不敢用力地呼吸,因为那冷空气吸多了不是一般的让人受不了啊.有时不得不边跑边用只手把鼻子给捂住.时不时一股旋风吹过我们,那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了的.时不时有人脚下一滑,一个人跌倒了,又会带着几个人一齐跌倒。有时呼呼拉拉地一串人来个冰糖葫芦的跌倒,和高速公路的连环车祸差不多的一个操行。
我们就那样在雪地跑着,背着自已的家当跑着,直到我们浑身发热,多希望让风吹得再冷一些,高连才会放过我们.吃了早饭后就得把操场上的雪给清了,准备上午的步兵操练.积雪还好说,但是冰面就不好了,于是乎这项也算是我们的一个例行课目了。
“教士,你不是跟上帝很熟么?跟他打个招呼,不要下雪了,这天都冻成这样了,是不是你的上帝嫌弃你了.”一个同班新兵开玩笑说道.
我们上政治教育时是提倡无神认的,这和教士的信仰有点相违背的意思,所以大家对他家的那个上帝不太以为然.
“呵呵,存在必有理由.怕冷的话就躲在屋子里不要出去了.”教士回道.
那时教士不敢像刚开始一进兵营中那样传教,这丫的胆子也够可以的.当时还主动找到李八一,李八一以为是新兵来向他反应情况或者什么的,哪怕三句话后就明白来了,原来是教士来传播他的光辉了,但是李八一不好和国家的宗教政策对着干,于是便说道:
“佛,你知道什么是佛么?我妈是信菩萨的,你看看,我这儿还有一声观音玉呢.”然后真的解开衣服给教士看了看他那边观音玉.教士也就闭嘴了.只是后来有一次李八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才知道,原来那块玉是他对象送给他的,权当定情信物.李八一不好这一口,但是对象送的总不好拒绝吧,于是便带上了.
那会儿教士这小子开口一个上帝,闭口一个上帝的,搞得我们很烦啊.于是新兵们便说道:
“教士,你就省点心吧,这么冷的天,我们要太阳有光辉,而不是上帝的光辉.”
这还是算能忍受的.
“靠,让上帝和阎王爷去见面吧.”
这是不客气的.
而那时我还对新兵们说:
“哎呀,教士那小子也不错,当作没有听见算啦.”
直到有一天,我也被这家伙折磨了一顿后,我也不客气地说道:
“教士,八国联军是跟着谁跑进中国的么?不知道了吧,是传教士带来的,知道传教士是干什么的么?就是来中国传教的.我说,个人信仰是自已的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也要别人愿意啊.如果你丫的再这样的话,你明天让上帝出个大太阳,我就信了他的神迹.”
第二天和平常一样的大冷天.那以后教士也就停止他的折腾,当然最大的原因是新兵们被天天练得很累的,一挨床就想睡觉,这时的教士也连祈告都不做了,上帝被他遗忘了.
在新兵训练大纲上的练习单杠和双杠木马之类的全是为了练习新兵们的平衡感与力量技巧,把身体的肌肉与骨骼各部使之协调,当然这活动也是最容易受伤的,因为有时不小心一下子挂在上面,手没有抓紧就很容易给掉下来的.
那时在新兵们当中体操做得最好就算三班孟波,怎么说他呢?这家伙天生的弹跳力与身体的协调感都很好,当时班长们做了一遍后,他就能跟着做了,像什么三十六度的大旋转啊,拉手后转之类的高难度他一学就会,当时连老兵们都惊叹这小子是不是以前练习,瞧这身手不去参加国家体操队那是太可惜了.当然这小子除了这方面不错外,另一方面的优势就人际关系上,当时这家伙在新兵连半个月的时候就和老兵新兵们的关系搞得好得不行不行的,包里随时能掏出几支烟出来.而我和他认识从列车上就认识了,当时我的学长们一走,位子就空了下来,然后我一个人就占了一个大位子,躺着都行.这时这丫就跑过来了,然后送了我一瓶红牛.
“你一个人了?你老乡都走了.他们是你老乡还是同学?我说哥们儿多大的事儿啊,不在这么沮丧.”
“没有啊,你小子还真不客气,见人一走就过来插一脚了.”
“呵呵,我不来,还是有别人要来啊?没看见么,还有几个还向这边望着呢.”
我一看,果然有几个新兵在像这边望着有没有空的大座位.
其实我也觉得孟波这家伙也不容易,有时我看到他给别人打五六块钱的烟,而自个抽三四块钱的烟.而他说道:
“靠,你以为老子是百万富翁啊,卖烟不花钱啊?这可是以前我在我老爸手下打杂挣了一点零花钱,用完了,老头子不会再管我的钱包了.怎么说老子也是个大人了吧,老头子不会再供我了.”
后来有一次,我趁这丫不注意的时候把他的大包一打开一看,靠,好家伙,别的包里要么是衣服,要么就是吃的之类的,而他的全是烟.有时别人动他的包,他就会很急,而我动他他的包,他却不会跟我急,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不抽烟.
我不抽烟这一习惯还是杨雪肖当时给我下了命令,因为她不喜欢一下吸烟的.后来,直到现在我都不爱这一口,许多场合下,别人送我一打一打的烟,我收下了,但是却大多时间回家后要么放在那里,要么就送了人,以至于一些老烟鬼们没事打电话就会问我那里还有烟么.
还是说说正事吧.都说新兵们是像地狱一样的生活,这点不错,因为以前没有吃过那样的苦,但苦着苦着出就习惯了.
“你们冷么?你们真的冷么?”
我们休息的时候,高连把我们叫到一块儿大声地说道.
“不冷.”
我们说道.
“不冷?不冷个屁.就连爱斯基摩人都穿厚厚的毛衣呢?你们不冷?给我光着个身子瞧瞧.”
没有人说话,有人心里犯嘀咕了,靠,这还不是让你大爷心里高兴才说的啊.
“没有说话了吧?我告诉你们,没有人不怕冷的,这里零下二十度的时候,你们敢说不冷,都是神仙啊.但是,话说回来啊.冷?怕个鸟.冷?难道我们就不训练了?冷?难道有小鬼子来了,我们就揍他狗日的了?冷?难道我们的国境上就没有人了?在这里还算可以了,哪天让你们上一回神仙湾,地狱哨去看看,那才叫冷,高寒,高冷.我们中国军人能呆下来的地方,难道你们就不行了,你们不是中国军人了么?”
在那样的大冷天,如果你和声和气地说道什么,同志都累了吧?我们要发场什么顽强不怕苦的精神克服眼前的困难之类的话,估计当下兵们会更冷的.后来我算是见多了,大多能带兵的,一般脾气说话都是牛得不行不行的人,不能,我能稳得住手下的兵么?
男人与女人,都进崇拜英雄的.而英雄总是给人一种脾气刚烈,天不怕,地不鸟的那种.所以在基层连队带兵的大多都是那种很鸟很鸟的人.
有时,我们就掉在单杠上,然后顶着风吹一下.有时在雪里跑啊跑的,然后老兵一吆喝,有炸弹,然后我们得一下子趴在雪地上,哪怕前面有一堆大便.对些李八一的解释是:
“不就是一堆大便么?是大便脏,还是命很重要?没有命的话,连闻大便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大便倒是没有趴在上面去,但是什么冰坑,烂泥之类的还是有机会的,冰雪一会儿就化在衣服上时,然后又一会儿,当我们被练得身子发热时,整个人开始冒出一团雾气一样的东西了.大约过了一个月后,高连开始不屑用这种方法来折腾我们了.
“全部给我把外套给脱掉.”高连在操场上大叫道.
老兵们一听马上把外套给脱掉了,然后我们才脱掉.衣服一刚身子,浑身就紧起来,刚刚还被折腾的身子一下子就起了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