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什么话,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旅游的。”傅茗伟坐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咱们去吃饭吧,都这个点了,走,我请客。”
陈方点头,与傅茗伟转身出门,就在两人穿过走廊,走向电梯的时候,其中一间房门慢慢打开,门缝中露出陈泰东的半张脸。
先前正在检查屋子的陈泰东,就听到了走廊中陈方与傅茗伟的对话,他心头一惊,立即贴门听着,紧接着便判断出,说话的的确就是傅茗伟,因为陈泰东对傅茗伟的声音太熟悉了。
傅茗伟会住在这里,对他来说是个意外惊喜,当然最大的惊喜则是刑术也住在这家酒店。
傅茗伟靠着门坐着,思考着,他很清楚,不管接下来事情如何发展,这家酒店要不成为斗兽场,要不就成为一座监狱。
……
隆德宝库,钱修业的卧室中。
刑术靠门站着,在他左侧的椅子上坐着佘采香,正对面坐着一直看着窗外的马菲。
进屋之后,他直言不讳地问了佘采香关于仓房中简易机关的事情,与他所料一样,佘采香当即便承认,那是她做的。
“为什么?”刑术质问道,“你想在钱师叔这里得到什么?绑架的人是你安排的吗?”
佘采香摇头:“刑术,你应该清楚我的行事方法,我不会用这种鲁莽的手段,这么多年,除了自保之外,我从来没有使用过任何武力。”
说着,佘采香看向马菲,言下之意也是说,先前她与马菲之间的打斗,完全是马菲挑起,而自己仅仅只是自保。
刑术看了一眼马菲,又问:“好,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佘采香回答:“受人之托,来取一件东西。”
刑术问:“什么东西?”
佘采香:“《九子图》。”
刑术一愣,马菲也扭头看着佘采香,两人都没有想到佘采香竟然是冲着这个来的,更没有想到佘采香竟然会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佘采香的表现,让马菲明白,刑术所说的当年往事,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而且绝没有加任何夸张的成分在其中,她的的确确就是那么一个以“坦诚”作为武器的可怕女人。
不过,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佘采香的话,让两人更是震惊。
佘采香起身道:“但是,我来隆德宝库不到一个月,师父就发现了我的目的,坦言问我,我也就实话实说,没想到师父没有赶我走,而是收我为徒,还说我是可塑之才。”
说到这,佘采香顿了顿,面带笑容问:“刑术,我想请问,依我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你来判断下,在这隆德宝库之中,谁才是真正的豺狼虎豹?是我?还是你的钱师叔?”
佘采香这番话,直接撞开了刑术心中最后一层迟疑,的确,当昨天他看到佘采香站在钱修业身边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钱师叔真的老糊涂了?
幽州王钱修业无论是在资质资历,聪明程度上都远超于其他八子,否则的话,他不可能成为九子之首,但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看不透佘采香?再说,佘采香从前最擅长的招数,在钱修业这个已经快入土的老人身上达不到任何效果。
所以,他为什么要留下明知道有明确目的的佘采香,难道是想感化她?
马菲开口道:“不要绕弯子了,有话直说吧。”
佘采香看着刑术说:“你知道,我是一个贼,我的目的就是偷东西,但这次我栽了,我拿钱修业没有任何办法,这些年来,他无论去任何地方都带着我,我连他家祖坟在哪儿都一清二楚,他什么事都不避讳我,即便是这样,我也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关于《九子图》的线索,分毫都没有。”
马菲笑了:“可惜,你现在想走都走不了啦,对吧?”
佘采香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马菲:“对,这次的雇主给我下达的死命令是,我一天找不到《九子图》,就一天不能离开隆德宝库。”
刑术冷冷道:“这么说,从你进入隆德宝库那一天开始,你就注定要成为一个死当,你的雇主是谁?他手里有你什么把柄?否则,以你的个性,不可能受制于人。”
“所有的。”佘采香低声道,“从我出道那天开始,干过的每一件事,设过的每一个局,他都知道细节,而且都写了出来,形成文字,一旦这些东西纰漏出去,不要说以前被我骗过,偷过的人会联合在一起弄死我,警方也不会放过我,我最好的结局就是在监狱里面呆一辈子,所以,刑术,这次只能你救我了。”
佘采香说着就要往刑术跟前走去,刚迈出去一步,马菲就立即起身,一个箭步挡在了她的跟前。
马菲看着与自己不过半尺之隔的佘采香,冷冷道:“又来这一招?”
佘采香淡淡回道:“这次是真的。”
“刑术,别信她。”马菲侧头道,“哪怕你点一下头,就会中她的套。”
“马菲,你先让开。”刑术轻声道,马菲迟疑了一下,挪步到了一侧,瞪着佘采香。
刑术看着满脸忧虑的佘采香,问:“你先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
佘采香迟疑了一下,回答:“我其实没有见过他的本人,但是他却告诉了我他的名字,他说自己叫连九棋。”
刑术和马菲听到这个名字,浑身如过电一般,不由自主对视了一眼。
佘采香注意到了两人的反应,立即问:“你们认识他?”
马菲不语,刑术则是问:“细节,我需要细节。”
……
陈泰东从快捷酒店后院停车场走向大堂,他在确认傅茗伟和陈方两人离开酒店之后,立即站在窗口观察了下,看着两人回到车上取了东西,然后没开车便离开了酒店。
紧接着,陈泰东立即前往停车场,近距离观察了下他们所开的什么型号的车,车牌号码是什么,车内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物件,他需要记住这些,以防不测。
当陈泰东从后门回来,经过前台走到电梯门口,伸手要按下上行键的那一瞬间,他突然间听到一个很熟悉,但熟悉程度又很遥远的声音从前方的位置传来:“我要一间这里最大的房间,楼层越高越好,最好在顶楼,我喜欢看风景。”
前台服务员一边登记着那人的身份证,一边问:“先生,您要住几天?”
那人迟疑了一下道:“不知道,先住一个星期吧,这是我的卡。”
站在电梯门口的陈泰东双手微微发抖,随后慢慢侧身看向前台,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男子拖着一个较大的行李箱,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也并不显眼,但是他却因为1979年的那个雪夜的关系,很清楚地记得那个独特的说话声中带着磁性的嗓音。
所以,陈泰东可以确定,那不是别人,就是连九棋!
就在连九棋办完了手续,拿了房卡,转身走向电梯来的时候,陈泰东已经转身朝着电梯门,并按下了上行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