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韫的丫鬟把东西接过去,傅书韫蹲身,“谢祖母赏。”
大太太欢喜,一个劲奉承,“老太太的东西媳妇连见都没见过,自是最好的,媳妇可开了眼。”
傅书言在旁看的大太太一脸市侩,替她大伯悲哀,她大伯若不是脚疾,能娶她大伯母这样眼浅的,说出去还是国公府的媳妇。
就听老太太问;“祥儿还没回来?”
大太太正沉浸在一团喜悦里,心不在焉答道;“老爷说出去一趟,少时便回。”
“祥儿的生辰是中秋的前一日,赶巧了,中秋家宴连着办两日,一块过了。”傅老太太看不惯大太太嘴脸,转移话题,不再提大姑娘的婚事。
大太太陈氏意犹未尽,没什么兴致地道;“往年都是这样,倒省事。”
傅书言趁着大人说话,悄悄溜出去,檀香跟在身后,问;“姑娘去哪里?”
“回三房,取那件我让你收着的东西。”
檀香这两日纳闷,姑娘用心做的荷包终于派上用场,两人回到三房,两个小丫鬟一个去园子里玩,留下荷花看家,荷花看见姑娘,殷勤迎上前,“姑娘回来了。”
傅书言没空搭话,直接走到明间,檀香捧过来妆匣子,打开锁,取出绣荷包,傅书言踹在袖子里,朝外走,对檀香道;“你不用跟着,我一会直接回老太太屋里。”
檀香站在原地,琢磨不透,姑娘这么晚去哪里,荷包不是送卫廷昶的吗?亲自送去卫府?还不让人跟着,神神秘秘的,姑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傅书言朝二门方向走去,等在二门附近。
不到半个时辰,便看见她大伯傅祥慢腾腾地朝内宅方向走来,快走到近前,傅书言从隐身的树后走出来,上前行礼,“言儿给大伯父请安。”
傅祥露出慈爱的笑容,“原来是言儿,你在这里等大伯父?有什么事情吗?”
傅书言甜糯地道;“言儿在老太太屋里,听说大伯父中秋前一日过生日,言儿特地央人做了个荷包,想送给大伯父。”
说着,从衣袖里摸出绣荷包,递给傅祥,“言儿还没学女红,不是亲手做的,样式是言儿画的,央人照着绣上去的,大伯父不用日日戴着,中秋时戴两日,赏小丫鬟们玩吧!”
傅祥看着侄女一脸天真无邪,感动,“言儿,你有心了,还记得大伯父的生辰,大伯父中秋一定戴。”
傅书言狡黠地招手,傅祥俯身,傅书言趴在他耳边道:“大伯父千万别说是言儿送的,言儿父亲生辰言儿没送荷包,父亲知道了,怪言儿心里没有他。”
傅祥笑了,小孩子心思单纯可爱,道;“大伯父知道了,一定不对任何人说,谢谢言儿。”
傅书言看见她大伯父脸上少有的笑容,离去的蹒跚的背影,心一酸,大伯父对不起,言儿利用了您,以后大伯父的生日言儿一定记得,年年给大伯父送一个荷包,自己亲手绣的。
傅书言愧疚,她的大伯父是个好人,她大伯母那样,大伯父就一个妾,还是她大伯母为了面上好看,做主纳的妾,她大伯父从不沾花惹草,她大伯父即便有腿疾,国公府的嫡子,要个把丫鬟,没有不愿意的,她大伯父却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对兄弟友爱,从不跟兄弟争,傅书言咬唇,对不住她大伯父,心里不是滋味。
傅书言站了一会,心情郁闷地往老太太屋里走。
傅书言在门口听见里面老太太和四太太说话声,四太太柴氏的声音,“母亲,儿媳想回趟娘家,媳妇的娘家母亲有病,思念女儿,媳妇接到家里捎来的信,问媳妇能否回娘家看望母亲。”
傅老太太道:“亲家母病了,母女连心,你心焦也正常,可是你怀了身孕,一路舟车劳顿,怕你吃不消,不如等你生下孩子,孩子满月,再回娘家一趟。”
“母亲,儿媳小心点就是,路上慢些走,儿媳母亲生病,儿媳着实惦记,若不回去,晚上睡不着觉。”柴氏坚持道。
傅老太太头疼,这几个儿媳性格迥异,大儿媳陈氏拧,三儿媳耳朵根子软,四房儿媳犟脾气,这四个媳妇当中,就数二太太宁氏贴心,不让她操心,傅老太太也是打媳妇过来的,不愿意拿出婆母的款,压着儿媳,何况四太太还是庶子媳妇。
傅老太太见她油盐不见,不听劝,道:“锦儿她爹答应了吗?”
“媳妇晚上再跟夫君说说。”
“锦儿她爹要是让你去,我也不拦着。”
傅老太太看硬是拦着不让她走,留下她也不安心,四房夫妻前阵子闹得不可开交,总算是消停了,又生事,柴氏跟傅瑞闹,两个孩子跟着受罪。
“媳妇谢母亲,媳妇告退。”
傅老太太嗯了声。柴氏听老太太答应了,高兴地走了。
傅书言看着柴氏走远,才进屋,傅老太太看见她,道:“七丫头,是不是站在外面偷听啊?”
傅书言嬉笑,“祖母,孙女就是惦记八妹妹和安弟。”
“我七丫头是个有情义的,你对姊妹们好,她们才能对你好,你跟姊妹们不亲,她们跟你也不亲。”
傅书言问;“老太太,你答应四婶回娘家了?”
“你四叔答应,我何必拦着,得罪人。”
“祖母也怕得罪人?”
“婆婆也不好当,你太老实了,媳妇爬到你头上,你但凡厉害,背地里不知招来多少抱怨。”
“祖母是个好婆婆。”
傅书言惦记八姑娘,四老爷若不答应四太太回娘家,夫妻闹矛盾,柴氏又该拿八姑娘出气,傅书言去四房看傅书锦。
傅书言迈步进八姑娘屋里,八姑娘傅书锦正跟一个妇人说话,看见傅书言进来,那个妇人退过一旁,傅书锦高兴地上前,“七姐姐来了,我正想去请教七姐姐,上次借七姐姐的医书,里面有看不懂的地方,七姐姐搬到老太太屋里,离着远,懒了没去。”
“我也是一知半解,别误人子弟。”傅书言谦逊地道。
傅书言边说话,余光打量一旁束手站立的妇人,这妇人三十左右岁的年纪,穿戴整齐干净,梳着圆髻,一丝不苟,鬓角抿得溜光,看着干练爽利。
傅书锦对她道:“嬷嬷下去吧!”
“是,姑娘。”妇人恭恭敬敬退下。
傅书言对她出去的背影,小声问;“新来的?以前在你屋里没见过。”
傅书锦道;“是父亲为安哥挑的照顾安哥饮食起居,人很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