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外,狱寺又再次为自己“没有及时发觉十代目的微恙”而痛心疾首、万分自责,恨不得当场五体投地切腹谢罪。在很清楚他这几天几乎无间断地守在周边,而自己的睡眠不足(或者别的什么小问题)实在不是什么要紧的情况下,纲吉不由手足无措,不禁朝山本投去求救的目光。
收到信号,还处于旁观状态的山本才回过神来,弯了弯嘴角,将狱寺的肩膀扳开,刚要说什么,却被他猛然锤手心的动作吓了一跳。
“既然如此,只能这样了!”
“欸?”
狱寺露出了坚定的,显示着“我刚刚做出一个重大决定”的表情,把另外两个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在继承式到来之前的最后一天,身为十代目左右手的我必须加强守卫工作,扩大巡逻范围才对!”
“扩大范围?”纲吉正有不妙的预感,山本却立马顺着他的思路问下去,她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比如说呢?”
“嗯……把十代目的房间内部列入范畴?”
“……”
“……”
在纲吉和山本的注视下,这位尽职恪守的左右手的脸慢慢地、悄声无息地涨红了。
有了这一段插曲,纲吉暂时把炎真的事情忘在了一旁。不过,在这天后来的时间里,她还是留意到他无缘无故变得古怪起来的举止行动。
始终避免和她的目光接触,下课后就不见了踪影,即便是在走廊拐角遇到也会立马逃开,感觉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自己一样,纲吉实在搞不清他在想什么。
而随着下午的时间逐渐度过,她渐渐不再有空余的心思了。
和九代目约定见面的时间是放学后,纲吉确定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去拒绝,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不安,前一夜睡得不安稳的后果也变得愈发明显。
当太阳穴也开始隐隐作痛,产生晕晕乎乎的感觉的时候,纲吉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前一天不小心吹风而着了凉。
想到这里,她反而松了口气:有更多的借口能够避免继承式的话,无论怎样都是一件好事,里包恩那边也不会不好交代。
……
放学铃终于打响,班里的学生三三两两地离开。
先是西蒙家族的几人告辞离开,在教室外守了一天的了平和山本去参加各自的社团活动,随后,狱寺怀着对第二日的期待向她道别,欢欣雀跃地离开学校。
教室里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而里包恩今天还没有出现过,没有催促,没有奇怪的监视,静悄悄的一切让人觉得,这难得的独处时光也还不错。
纲吉看了看手表,距离去酒店还有一段时间,也许她可以去找点事情做。
想是这么想,但实际上,当纲吉磨磨蹭蹭地走出教学楼,站在校门口的时候,也没想好自己能够去做什么,转悠了一圈,结果遇上巡逻归来的风纪委员。
她当然一眼就看到了最前面的云雀,此时就算想躲也来不及了,因为对方也很清楚地看到了她。
“你怎么还在学校?”
“呃,那个,其实,我只是……散心?”纲吉不太肯定地答道。
“很草食风格的兴致么,”云雀瞥了她一眼,准备从她身旁离开的时候,抛下一句,“尽快回家去。”
“欸?”
“不是么?”他停下脚步,“这几天那些聒噪的家伙都在说什么守卫的事情,不是这样的吗?外面对你来说不安全吧,虽然,在学校范围内你是不可能遇到袭击的就是了。”
纲吉慢了一拍反应过来,很不想承认,但也只能点点头:“确实是,不过那是因为明天的继承式……不过,我已经决定——”
“我不会去的。”
“……哈?”
“我不会去和你们群聚的,”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云雀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侧过身去,冷淡地催促,“你赶紧回家吧。”
纲吉疑惑地看着他大步离开,后面的风纪委员连忙跟上。她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还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在为她的安全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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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这是纲吉看到自己手机屏幕上显示没电信号后的第一想法。此时,她正位于学校附近一条商业街的书店内,刚把秋名的新书装进包里。
已经离约定见面的时间差不了多少了,她懊恼地想,早知道就不应该跑来这里,一不小心就看书看入了迷,结果把时间忘得干净——给九代目和他的守护者留下自己的坏印象,是她绝不希望的。
纲吉赶紧系上书包的扣带,匆匆忙忙往回跑,跑到一半,才记起自己应该给里包恩打给电话说一下情况。
“唔,快来不及了,”她看了看手表,现在这个时间,山本他们的部活兴许还没有结束,去找他借手机打个电话吧。
她在岔路口前临时改变了方向,朝通往学校后门捷径的方向跑去。
远远看见棒球场的时候,那里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了。
“不会吧?他们今天这么早就结束了吗?”纲吉停下脚步喘了口气,又向四周望了望,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部活室上。
也许他们还没离开。不管怎样,纲吉还是倾向于相信,热爱棒球的山本总是会留在最后才走。
随着越走越近,她不免有些奇怪,更衣室的门是开着的,但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忘记锁门了吗?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纲吉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走到门口前,正习惯性地想要伸手握住门把,突然目光一滞,仿佛全身流动的血液都凝结住了地呆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