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休骑马进宫,同皇帝议完事情后,就去了后宫拜见皇后。
李皇后位列中宫,是皇子公主们的嫡母。赵元休虽不是她亲生,却也是有养育之恩的嫡母。李妃卧病在床,她也多有照拂,让赵元休心生感激而对她更加尊敬。
“两日就要成亲了,东宫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吧。”李皇后手捧茶盏说道。
赵元休坐在下首,垂眸想了想,不知道要不要先跟皇后说他隐藏的事:“宫人们应该都安排妥当了,也不用我多费心,只不过是……”
“只不过什么?太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了。要是哪里还没准备妥当,就得让宫人们尽快弄好,你成亲可是大事,出不得差错。挽歌丫头是个可人的,难得是小时就喜欢你。”皇后笑道,想到墨挽歌豆大点的时候跟老四在跟自己说情爱话的时候,忍不住扬起更浓的笑意。
皇后自小喜欢墨挽歌。赵元休心中冷笑,总是有人被她迷惑了,罢了,不同皇后说了。赵元休摇摇头,“无事,儿臣今日再回东宫仔细检查是否还有疏漏。”
皇后颔首,不知为何,总觉得赵元休欲说还休,是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
“待会去见见你母妃吧,她这些日子身子好多了,已经能坐着同人说好一会话了。”皇后说道。
赵元休也正有此意,“公务繁忙,倒是有一段时日没见到母妃。儿臣多谢母后,若非母后替儿臣照拂,只怕母妃难以痊愈,儿臣无以为报。”
“你呀,难得你自己想开了要求成亲,只要让太子妃早日诞下我们皇家的血脉就好了。”皇后笑道。
赵元休抿嘴不语。
李皇后眸子转了转,“罢了,当本宫没说吧,要孩子的事可不是想要就能有的,越说越是不灵了。”说着,李皇后看向身边的心腹宫女。
宫女点头,笑话了一声,“可不是嘛!娘娘您也真是的,您就是再想抱孙子,也得等太子把墨姑娘先娶进门再说啊!”
感到皇后接下去还要说有关墨挽歌的话,赵元休心里不耐,就起身告退了。
赵元休离去,皇后还坐在原位,看着动都没动的茶盏,李皇后无奈摇头,“也不知道他为何还在怄气,几年前那么宠着挽歌丫头,如今连听人说起都不愿了。”
宫女也是无奈,“奴婢还记得太子殿下给墨姑娘亲手做了银镯子呢,偏生拿了李妃的镯子去比大小,墨姑娘也戴不了啊。”
“那都是以前了。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他,要是不喜欢挽歌丫头了,就不要求娶她,偏生说许了诺言……”李皇后捏起的茶盏又放下了。
却说赵元休从长春宫出去,就直往李妃所住的宫殿而去。李妃位列妃位,自己独自居住一宫。不过因为病重宜静养,宫中的人并不多。
赵元休走得快,没一会就到了。宫殿很寂静,但是因为皇后重视,亲生子赵元休如今又成了太子,宫中人不敢糊弄,好东西也没欠了李妃这里的。
在宫门口停了一下,赵元休走进李妃宫里,院子里边并没有人,不过正好,李妃的心腹侍女清风走了出来。
清风惊喜,站在原地给赵元休行礼,“太子殿下怎么来了?不过,来得不巧,娘娘已经睡下了。”
赵元休止步,阳光下他的身影褪去几分凌厉,“那便不进去了。母妃怎么样,今日可还好?”
清风含笑点头,“娘娘这些日子好了些,只是殿下来得不巧,不然还能跟娘娘说会话。”
“无碍。”赵元休摆手道,“后樱花国宫就成亲了,成亲后,本宫再过来。”
太子成亲的事整个东京都知道了,清风自然也是知道的。听赵元休这么说,清风却皱了眉,拒绝道:“殿下是要成亲之后带太子妃来吗?太子妃她……她不配来见我们娘娘。”
赵元休没反驳,反而说道:“本宫知道,本宫不会带她来的,除非母妃说要见她。”
清风松了口气,“那便好!”
赵元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就说:“本宫回去了,再过几日再来看望母妃,你好生照料母妃。”
清风有些失望,却重重点头,“奴婢定然好生照顾母妃!”
不知为何,赵元休感到一阵烦闷。
似乎是因为将要成亲了——赵元休苦笑,沿着宫道慢慢地往前走,也是自己要求三月六日成亲的,之前是想早一点成亲,到了今日反倒生出来一丝怯意。不行!自己可是当朝太子,怎能因为儿女私情生出怯意?
左右无事,独身一人的赵元休就走到了御花园。
春日的御花园最是春意盎然,饲养在宫中的鸟儿发出叽喳的清脆声音,西斜的阳光洒落披在千百种花草树身上,仿佛披上了一件金缕衣。嵌入鹅卵石的小路被宫人打扫得干净,小路直通亭子,赵元休就走上两边都是树的路,坐上亭子。
亭子也被打扫得很干净,只是太过干净,反倒惹来几只鸟雀,鸟雀半点不怕人地跃上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