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汐媛走在前边先上了台阶,居高临下地看着墨挽歌,把手里的盒子往前一送,扬起眉头开口:“姐姐!姐姐!媛儿给你带了个礼物,姐姐猜猜是什么。”
墨挽歌看她得意的小模样,忍不住发笑,笑意也爬上了她的眉眼,继而就顺着她的意思猜道:“是笛子?”
墨汐媛拱着鼻子,愈发得意的,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是画像哦!是姐姐你的画像。姐姐你快进来看,娘亲夸了媛儿,说这幅画画得好!”
墨挽歌回身看向林氏,二人相视一笑。
却说进了正殿,林氏到底是见过承恩殿的富丽堂皇,如今再见崇教殿,不免觉得简陋。林氏站在殿内环视一周,墨挽歌在家里的瑶光院虽不是富丽堂皇,也是应有尽有,绝对是比其他女子的闺阁更好。
前边守在宫门口的侍卫、还在做活的工地,殿内却是这么简陋,林氏把这气窝在心里,这回她也不说了,坐在位上打量着屋里的陈设,听她们姐妹二人说话。
墨汐媛拆了木盒,从长长的木盒里取出画卷,献宝似的把捆紧的画卷递在墨挽歌面前,“是爹爹帮我把画给裱起来的。不过,虽然爹爹裱得好,但重要的是我画得好。姐姐你快拿出来看呀,你一定会喜欢的。”
“只要是妹妹画的,我定是喜欢的。”墨挽歌笑盈盈地接过画卷,解开画卷上的绳子,摊开画卷。
画卷上边的正是墨挽歌本人。画上的女子一身青色嫁衣,头戴凤冠霞帔,青螺眉黛长,一颗红色宝石贴在洁白的额角,画里眉欢眼笑,正是好风光。女子手上拿着一把却扇,清楚地看到扇子上面是一双红鲤。墨挽歌的笑意渐渐褪去,又瞬间变浓,这画的正是她出嫁时的欢喜,黑色眼眸里的是痛苦,原来自己当日是这么美。
“姐姐,你喜欢吗?”墨汐媛睁大了眼睛问道,把小脸凑到墨挽歌的身边。
墨挽歌把画拿远了些,递给浅夏,又把墨汐媛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如实道:“姐姐很喜欢。妹妹的画功一日千里,这么小年纪就能画出这么好的画,莫不是神童?”
这话取悦了小丫头,墨汐媛一张小脸满是笑意,“媛儿才不是神童呢!姐姐忘记啦?当日姐姐出嫁,我就开始画了,不过当时画有不足,这是第五幅。”小丫头摊开一只手。
“那也是奇才,媛儿这才四岁呢,能画出这样的画可是难得。”墨挽歌抱着她的手箍紧了些,嗅她的身上的味道,登时觉得自己空荡荡没有着落的心沉下来了。
浅夏把画放到内室的桌上,等着墨挽歌说要放到哪里去。
平日里若是喝茶,也总是会备上细点、点心等物。眼看着浅夏送上茶水却无细点点心可以招待,墨挽歌脸色便有些难看。
墨汐媛搂着墨挽歌,兴致勃勃地说着这两三日的趣事,从喂府里红鲤鱼吃食到打碎了墨赵氏的一个茶盏,墨汐媛说得欢快。
听她说的都是玩乐的事,墨挽歌点了她的额头一下,“媛儿可有看书?夫子教的东西可要好好学。”
墨汐媛登时就不乐意了,从墨挽歌怀里爬出来,“那当然是有啊!对了姐姐,我背诗给你听: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林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同墨挽歌说:“她是昨儿才背会的。”
“杜甫杜老先生的诗,于今时此景正合适啊。”一个男声突然闯进来。未见身影先闻声,赵元休话音落下,才走进正殿来。
赵元休走进来。跟在他后边的是两个小宫女,其中一个小宫女的手上拿着食盒,他的手一挥,小宫女就提着食盒上前,从食盒里取出四样精致无比的细点,摆在小几上。
即便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对赵元休不满,众人还是得起身向他行礼。赵元休抬手,“起来吧。”
林氏给他让出位置,自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墨挽歌抬眸探究地看着他,他这会过来做什么?
“岳母大人难得进宫一趟,本宫自然要过来见上一面的。”仿佛是知道墨挽歌心里想的是什么,赵元休如是说道:“再说,岳父大人在父皇面前告了本宫一状,本宫被罚面壁思过,整日待在宫里,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