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天凉,夏美人为争宠甚至夜里只着轻纱,月下起舞,只为求赵元休一笑。她这般显然是得了赵元休的喜爱,连着几天夜里,赵元休都在观月台上陪着夏美人,自然是宿在夏美人这儿。
反观张玉露张美人,虽然没有夏美人那般大张旗鼓,却也是存了自己的心思要争宠。不过,她却选择了洗手作羹汤,想从吃食上牢牢抓住赵元休的胃。
二人如何争宠,那也是相识的人。心里再不舒服,也因为赵元休雨露均沾而不能说什么。直到那件事情之后,太子妃的崇教殿被禁足了,而东宫又多了几位争宠的女子。那些被断断续续进宫的女子,一下子就分走了她们的宠爱。
事情还要从刘太医到崇教殿来给墨挽歌诊脉的时候说起。
因为墨挽歌与刘太医有过谋害人的前科,所以赵元休对二人见面便蓄了三分警惕。刘太医开了什么药给墨挽歌,都有备份被送去了赵元休的手上。看过药方了,也从院正口中得出药方没有什么问题,赵元休就把这件事给揭过去了。
问题就出在几日后。
李妃的病一直是太医院的副院在照顾着。说实话,李妃这般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的人,不过是一直用药拖着罢了。太医院的人很清楚,一旦停了药,李妃很有可能就这么没了。也因为李妃太过脆弱,除了一直照顾李妃的副院,没有人插手李妃的病。
太医院的副院原先是当任院正的,因为年纪大了才让权退下来。因为年纪大了,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不想那日睡下以后就再也醒不过来。
一直照顾着李妃的副院西去了,便得再寻人接手照顾李妃的任务。而一向在太医院活跃的人都知道李妃的事情轻易不能插手,谁都不愿意招惹是非,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件事最后竟然落到一向不理事的刘太医身上。
刘太医不愿意认下这个差事,了到底已经是安排好了,再如何不愿意也得去给李妃诊脉。李妃身子虚弱,诊脉是每日一回,一日也不能落下。刘太医不如何情愿地带着个提着医箱的小童去给李妃诊脉,他去诊脉的时候,李妃正好醒着。
李妃常年喝药,脸色都泛着一股不正常的青灰色,眼里毫无光彩,又处处透着灰败。坐在床榻上,背靠着枕,面对着刘太医,见得是个陌生面孔,便问了句:“今日怎么换了个太医,本宫瞧着是个生面孔。”
刘太医请了安就上前了,正要答话,在李妃旁边的清风便回答了:“娘娘有所不知,那个副院昨儿夜里睡下,便醒不过来,是逝去了。今儿太医院才派了这个太医来,不过说来也怪,奴婢仿佛也没见过这个太医呢。”
刘太医和提着药箱的小童就立在一旁。闻言,刘太医似乎是笑了下,又似乎没有,不卑不亢道:“微臣姓刘,在太医院当差已经有八个年头了,以前是伺候太后娘娘的。”
以前能够去伺候太后,想来医术是很不错了。清风不怀疑从太医院出来的人会有欺瞒,毕竟是只要到太医院一问就知道的事,听得他的答话,便给李妃手上放了手帕,侍立在一旁。
刘太医见此,才让小童将医箱放在桌上,自己从里边拿出个脉枕,放到李妃手腕下面。
李妃脉象很薄弱,比正常人的脉象无力得多,而又紊乱。刘太医一边诊脉,一边认真地思索着。
李妃掀开眼帘看着刘太医头顶的红色,有气无力道:“刘太医,本宫近日一直感觉喘不过气来,又常常梦到黑白无常,你说,本宫是不是时日无多了?”
刘太医认真把脉,乍听得她的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清风颇为着急地说道:“娘娘说什么胡话呢!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梦都是反着来的,您饱读诗书,怎么就信了这个?”
李妃无奈地看着这个丫头,费力地摇了摇头,望向窗口的白色莹光,开口已尽是愁意:“本宫的身子本宫知道,油灯枯尽,活到如今已经是老天眷恋了,你就不用哄着本宫了。本宫,怕是看不了今年的初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