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起什么,面朝着凌奕然的方向,说:“说起来,凌大统领也有年岁了,可还是孤身一人。朕瞧着,也该找个妻子,携手共度一生了。凌大统领,你可有心仪的女子啊?若是有,朕即刻便给你赐婚。”
凌大统领才刚坐下没一会儿,听到这话再次起身,向皇帝拜了一拜,这才回道:“微臣多谢皇上美意,只是微臣并未有心仪的女子,得辜负皇上的一番美意了。”
“皇上。”李皇后唤了身边的郎君一声,笑着说道:“凌大统领多年未在京中,又是常年待在军营里边,如何能有心仪的女子呢?依臣妾看,不若皇上您趁着今儿中秋佳节,给凌大统领寻个门当户对又贤良淑德的女子,赐给大统领作正妻,皇上,您认为呢?”
凌奕然稍稍蹙眉,拱手一拜,“微臣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只是微臣还没有打算婚娶……还、还没有做好准备。”
皇帝倒是第一次见到凌奕然口吃的模样,也是觉得新奇有趣儿。原也没想逼他,不过这么一说罢了。只是看他这般着急,恶趣味地想看他更加着急的样子。于是,皇帝意有所指地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年纪已经大了,总得寻个伴侣,陪着一起度过下半身。凌夫人今儿个也来了,不知凌夫人是否也觉得凌大统领正适娶妻?”
凌奕然已经二十有余了,要是在别的家里,像他这个年纪估计孩子都有了。也是凌奕然带兵打战拖了许久,他自小又是个有主见的不愿意被安排,以至于凌夫人操心到如今不想再操心,任由他爱如何如何。
凌夫人这会子也坐在宴席上,凌夫人一贯是纵容得体的,端坐在靠前的位置,盈盈地看着对面的自己的儿子。今日她来得晚,进宫正好就是宴会开始的时辰,故而没有先去拜见李皇后,直接就过来了。
听得皇帝扯到自己,凌夫人便笑了下,起身拜了一拜,道:“皇上所言甚是。奕然如今已二十多岁,臣妇亦是日日盼着他能够同臣妇说一句:‘有了心仪的女子,欲娶她为妻’的话,只是迟迟等不到。今儿皇上也发话了,奕然,你若是有心仪的女子,不如趁着这会向皇上求个恩典。”
皇帝发话,自己母亲也这般说了,凌奕然微叹了口气,推脱道:“回皇上,微臣如今只想献出微臣微薄之力来护着我们大宋,愿大宋外无战事、内无祸患。至于儿女私情,微臣还没有想过。”
凌奕然一说完,前头的赵元休一拍手叫好道:“说得好!”
赵元休起身,转头对上面的皇帝,一边举起手中的酒杯,一边说道:“父皇,凌大统领此话甚是有理。儿臣也借凌大统领的话,祝我们大宋外无战事、内无祸患!愿父皇母后寿比南山不老松,愿百姓安居乐业、享千秋太平之福。”
凌大统领和太子的话,让皇帝喜上眉梢。身为一国之君,他一生的愿望也无非三点:寿比南山、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如是而已。皇帝心喜,举起酒杯稍稍一扬,送到嘴边一饮而尽,欢喜道:“有大统领如此尽心为国、太子这般明理,朕心甚慰。”
李皇后面上的笑容也是深了几分,附和了一句。
总之,皇帝的欢喜,宴会的气氛便往上抬了抬,愈发热闹了。
席位正对着,墨挽歌越过赵元休,端详了许久未见的凌奕然。正是觥筹交错的时候,墨挽歌悄然走出宴席。
夜色曼妙,一轮圆盘洒下的银色光辉,将世间万物都镀上一层美好。外头比宴席凉了不少,尤是夜间的寒意加上湿意,耳边少了丝竹管弦声,竟然意外的让人感到轻快。
白玉石栏在摇曳烛火下也显出白日未有的美感,墨挽歌扶着红霞的手走到这边来,倚在石栏上看向远方。
三步一烛火,照得整个宫殿亮如白昼。在院中的太监宫女不少,并非沉默着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中秋佳节,他们也三三两两的说话。瞧见有主子走出来,他们很快发觉并立即噤声了。
墨挽歌也反应过来自己出来使得这群人没能继续闲话,不过她也没想这么快就回去。晃了晃脑袋,将目光又放远了。
趁着月色,倒也能看到远处延绵的群山。
“太子妃。”
闻声,墨挽歌回过头,看到江曦惠笑盈盈地小跑过来。温暖的烛火下,她笑出皓齿,明眸映着面前的人。
墨挽歌伸出手,在江曦惠上来时拉住她的手,目光稍稍落在对方的发上,道:“曦惠可真是好看!方才我便发现了,你我心有灵犀,竟都戴着梅花簪子。”
江曦惠头戴着的是白玉梅花簪子,而墨挽歌则是别着一支中间镶着红宝石的古烟梅花银步摇。
江曦惠这才发觉,近距离看着面前太子妃的容颜,脸不由自主地变红了,低声回道:“能与太子妃有默契,是曦惠的福气了。”
墨挽歌一愣,随即笑出来,“在我面前,你便不必奉承了。你不自在我也不自在。”
江曦惠有些意外,点头。
墨挽歌拉了她站在自己身旁,“我在宫中的人手有限,宫外消息不灵通。你在宫外,可有听到墨府的事?”
江曦惠眉心微皱,想了想才回答道:“听我父亲说,墨大人已经在写书来着。至于墨府的事儿,墨二小姐和墨三小姐都要出嫁了,还在筹备中。我娘亲常去与墨夫人闲话,我也随着去了两回,这才知道。二小姐和三小姐应该都是满意自己的亲事,我见过她们一回,没有半点不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