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挽歌嚼了几下,把口中的面条咽下去了。睁着眼睛望着面前的人,一脸的莫名其妙。
因为怀孕,方才宴席上只喝茶水。而赵元休相反,全程只喝酒水。或许是中秋兴奋,他在席间还喝了不少。此时浑身酒味浓郁,眼里也有醉意,只是神色还有几分清明。在看到墨挽歌之前,他自认是平静如水,可见到她与人幽会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吃面条,便气不打一出来,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墨挽歌嘴里还嚼着面条呢,就被赵元休伸手捉了下巴,不得不抬起头。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墨挽歌疑惑道,只是她也没挣开,就着被迫仰头的不舒服姿势,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
墨挽歌的美貌极少有人能够媲美,美人蹙眉便是风情。许是为赴今日宴会,她拾掇得比平时更精致,细细描摹的眉衬得她的眼更大更水灵。赵元休沉浸在她的眼眸里,似乎沉入了深潭。他的手逐渐往下,掠开了美人的寝衣,见得里边的红色肚兜。
幸得墨挽歌眨眼按住他作怪的手,赵元休才回过神来,才回忆起自己的本意。
醉酒的人,可真是少了平时惯有的理智。
正当墨挽歌在想着,不知如何应对一个酒醉之人时,赵元休却骤然放开她。后退一步,在旁边的椅子坐下,随即又朝外头喊了小福子进来。
幸得小福子只是坐在门外廊下,听得赵元休的声音,赶忙就进来了。室内要比外头暖和不少,小福子匆忙进来,站定时惊觉自己头皮一阵发麻。也不知是因为室内太过暖和,还是不经意间瞥见太子妃的雪白手臂感到惶恐。
“去,再端着酒菜来。”赵元休一手撑在桌上命令道。如今朝中的政务也处理完了,若非有加急的事情也不必操心,他也难得放松下来。
瞧着小福子出去,墨挽歌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将自己用过的筷子放下,道:“方才在席间,看哥哥吃了不少东西,没曾想哥哥还觉得腹困。早知道,便让红霞再多准备些了。”
赵元休却只瞥了她一眼,又回头盯着虚空中的一点。
墨挽歌自觉莫名讨了个无趣,又想到他大抵是醉了,自己如何能与一个醉酒之人计较。于是便静下来,拿起筷子继续吃有些凉了的面。
怀孕之人容易犯困,这头才刚吃下一碗面,那头就已经困得打起了哈欠。
宫人在小福子的吩咐下,很快送了酒菜进来,一壶酒和四样菜。放在桌上,加上墨挽歌没动的一盘鸡肉,就是五道菜了。
墨挽歌困得不行,差点倚着手肘睡着,当下也不陪着了,撑着桌子便站起来。走向床榻时,手不小心磕到了柜子角,疼得一个激灵,反而是有些清醒。躺下之前还与赵元休说:“哥哥早些吃罢,早些歇息。”
犯困的人很快躺下睡着了,墨挽歌却是不知道,赵元休拿着酒杯盯着睡下的她盯了许久。
最后的目光,落在她被寝衣遮住的香肩上。
中秋那日过后,墨挽歌有几天没见到赵元休了。有次在前头书房外边见到小福子,却也没见到赵元休的身影。倒是念青又经常到崇教殿来,不过来是奉了赵元休的命,来与墨挽歌交接赈灾的衣料的事儿的。
连着有十天左右,墨挽歌没见到夫君的踪影。幸好是有事情可以忙,才没让宫内的日子显得太过无趣。国库中的好的布料已经在京中的商户中换成一般的布料,滚了两回,布料的数目就翻了几翻。虽说布料的质量变差了,可到底是御寒重要,谁也也不在乎衣服是否华丽美观。
又很快将布料全部送到寻常百姓家中,也有相当一部分的布料送到京都周围的绣坊中。绣娘们做成衣的速度,远远超过寻常百姓家的女子。
短短十天,就有四千多件成衣出来。由太子安排的两名武将和两名文官作头,又派一队护卫跟随护送至北地,又有国库中的千担粮食,作为第一次赈灾的物资。国库的粮食只是远水,北地的粮库已开仓放粮,已经叫许多家无粮的百姓领到能度日的粮食。
粮食成衣送出东京的那一日,太子赵元休亲自去了城门,目送着赈灾的物资远去。
赵元休从城楼回来,先是去御书房复命,随即又出宫巡查了赶制成衣的进度。天将暗时回了东宫,径直就到崇教殿来了。
做衣裳的事情几乎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只要没有什么意外,所有的布料都会在接下去的两个月之内变成成衣,送往北地。墨挽歌已经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只需要每十日的工钱汇总起来送到她这里,由她过目核算无误之后,将工钱拨下去就好了。
来时赵元休就带了一个雕花的木盒子过来,大约两个巴掌大一些,放在桌上。
墨挽歌倚坐在正殿的榻上研究料子,看着赵元休放下木盒子,疑惑地将料子放下,问道:“哥哥这是带了什么东西来?”
赵元休坐下后,一手按在盒子上,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随即道:“晚些时候你就知道了。”
红霞送进了茶水,放到赵元休的手边。好奇地看了木盒两眼,认出是黄花梨木做的木盒,盒子上雕着牡丹花,甚是美丽。
小福子这是走进来,挡住了要出去的红霞,递出了手里的一个小盒子,笑着说道:“红霞姑娘,这个是上好的安神香,劳你将这个点上,将香炉放到桌旁。”
红霞被塞了小盒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里头的墨挽歌。不知是否要听小福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