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跪在榻边,隔着纱布把脉。
赵元休站在旁边,冷着声音开口:“她方才咳得厉害,接着便吐了血。”
太医连忙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还是专心地把脉。接着,又翻看了太子妃的眼睛等。
半晌,太医才给出了结论:“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是昏睡过去了。娘娘如今胎像不稳,气血不足……之所以吐血,是因为气急攻心。待微臣开了疏解的药方,便能得以缓解。怀孕之人,本就忌大喜、大悲,何况娘娘这般虚弱之人,更得小心养着。心病还需心药医,娘娘郁结于心,微臣怕再多的药也是治标不治本呐。”
郁结于心。赵元休抿起嘴,与自己在一起,便郁结于心了?他看向睡着的人,方才咳出血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他半垂着眼睛吩咐道:“既如此,太医便看着开了药方。气血不足的话,本宫记得内库里还有上好的东阿阿胶,小福子,你去拿了来。”
小福子连忙应下了,当即就出去了。
念青又稍微拉开被褥,道:“太子妃的伤口似乎是裂开了,药布上隐有血迹。太医可得换药布了。都两个月了,伤口还是反反复复的,就不能换好点的金疮药吗?”
念青如何不知为何不用金疮药,只不过如今她也是恼了,故意说给太子听的罢了。
太医惊于念青的大胆,脸上诧异。更没想到太子会因此退让,吩咐道:“那便用金疮药吧,不过可得想法子留着那痕迹。”
太医是看过那伤痕的,如今想想一开始的伤,都不免头皮发麻。回了回神,才道:“回太子,若是一开始用金疮药,待得伤口长好了再用药才有可能恢复如初。如今再用金疮药,不必再做什么,那痕迹也是祛不掉的了。”
“腹中胎儿呢?可有事?”赵元休看着睡着的人,又问道。
太医忙答道:“太子妃的脉象本就不稳,不过许是这些时日一直有喝参汤,从脉象上看,倒是无碍。太子妃的胎早已过了三月,这行房一事原是无碍,只是得小心着。”
玉盏和红霞本来在外面做事,忽然见到太医进来,不约而同地担心。眼看着小福子进来,便上前拉了小福子询问。
小福子可是第一个进去的,虽说那一副旖旎场面他看都不敢看。然而当时他就在外间伺候,多少听到些声音。知道太子妃咳出血定是太子惹的。这会子脸色有些差,犹豫着是说还是不说。
玉盏咬牙:“可是娘娘哪里不舒服了?”
小福子心想着,估摸着她们以后肯定也会知道的,便说了一半:“太子妃娘娘忽然就咳嗽了,似乎是咳出了血。如今,已经睡着了。太医说是气血不足,这不,太子要我去内库送补血的东西过来呢。”
至于那没说的一半,自然是还有夫妻二人的闺房之乐,以及在先的几句争吵。
玉盏满脸愁容,转头看着寝殿的方向,抬脚就走进去。
红霞这才移开脚步,让出路来,又道了句:“多谢公公。”
经历了那么多事,玉盏对盛名在外的太子殿下早就没了好感。只不过,他是君、是主,她不过一个奴仆,哪里有资格做什么。不过是怄着气,面上还得尊敬、努力不有半点错处,没得还得气坏了自己身子。
而自从太子来之前开始准备的晚膳,如今还放在桌上,动也没动过,依旧是那副模样。显然,这殿里的两人这么久了,在殿里做的尽不是填饱肚子的事儿。
随着皇帝身子每况愈下,皇帝和皇后就无时不盼着太子妃肚子里的皇孙儿。可惜的是太子妃三天两头的病着,着实牵动人心。
皇后前一天才听得太子妃醒来,吩咐了司琴备些补品,正打算明日过去瞧瞧。没曾想,入了夜,就听到司琴来禀报,说太医又被请去了东宫医治太子妃。
皇后一颗心又提上来了,待得司琴说无事,她才稍稍放心。
“太子妃的身子未免也是太弱了些,三天两头的病一回。太医院的太医说了,太子妃是气血攻心,幸好是腹中的龙嗣无事。”司琴虽说也喜欢太子妃那个人,可是三天两头的病一回,无端惹得皇后跟着紧张担忧。
墨挽歌背上挨了热铁的事,直接就锁进东宫,而且东宫内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人罢了。虽有太医院的太医医治,可也被太子下了死命令,不得多话。所以,压根就没有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