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晨有些坐不住,短短半盏茶的时间,就几次给旁边的张玉露使眼色。
好不容易等到红霞呈了茶水上来,夏唯晨看了茶水一眼,就想开口。
张玉露看着描金的茶盏,微笑着道:“太子妃这儿的茶倒是闻着生得很,味道闻着有点像是龙井茶,可又有些不寻常的清香,不知是什么茶?”
墨挽歌挑眉,把茶盏拿远了些,“没想到张美人的鼻子倒是很灵……这是白牡丹茶。”
“难怪。”张玉露面色自然地应道。
墨挽歌放下茶盏,随口道:“张美人是对茶道有些研究么?”
“妾身不曾研究过茶,不过是家中父亲多爱茶,是以日积月累的,妾身也懂那么一点。”张玉露说着,就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睛一亮,叹道:“好茶。”
宫中的好茶数不胜数,能叹一句好茶的多得很。
墨挽歌微微一笑。
说什么茶呢!夏唯晨听得不耐烦,眼睛便四下看着,这地上一条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她顺着往后面看,那条黑乎乎的东西一直延伸到床榻那边了,而另一端……是在太子妃身上?还是在太子妃座下的椅子?夏唯晨瞪大了眼睛辨认,好一会才确定“那条东西”是一条铁链,而另一端,是在太子妃身上!
“这……”夏唯晨那眼睛里满是诧异,一只手还端着茶盏,另一只手就指着地上的铁链。看看地上的东西,又看看坐在桌前一派自然的太子妃,诧异而隐有嘲讽。
红霞正守在一边呢,见此不悦地看着夏美人。
张玉露顺着她的手看向地上,待得看清了是什么,惊得猛然转头瞪她,心里头恨着她不识相,勉强扯了个笑容将她的手压下来,“太子妃恕罪,夏美人她……她怕是还没睡醒呢……”
墨挽歌看着二人的动作,轻浅一笑,似全不在意,“罢了,也没什么。你们二人若是没有别的事儿了,就先回去吧。”
夏唯晨几乎下一刻就反应过来了,连忙起身拜了一拜,苦着脸说道:“太子妃恕罪,妾身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间晃了神,才……”
安静了好一会。
张玉露叹了口气,故意说道:“太子妃一向是宅心仁厚,对我们姐妹二人多有宽宥,是以我们姐妹二人才得以在宫中安然度日。然,妾身听说,太子殿下将要迎娶一位侧妃,虽不知道东宫未来的侧妃娘娘是不是个好相与的,可是妾身知道,那定然不能与太子妃您相提并论的。”
“嗯?”墨挽歌笑盈盈地看着她,似乎是在要她接着说。
张玉露眼睛扫了寝殿里的念青和红霞,又开口让自己的侍女出去外面侯着。墨挽歌顿了顿,挥退了寝殿里伺候的人。
张玉露又道:“太子殿下一直对娘娘您疼爱有加,多一个侧妃对您来说并不重要。可是,妾身以后,少不得就要谨慎着了……”
这是来表忠心的啊。墨挽歌半垂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是张玉露又继续说:“太子妃将生下嫡长子,您的地位自然是不可动摇的。未来侧妃一进来,便是要伺候娘娘您的,万一生出了什么心思……”
“那依你之见呢?”墨挽歌又端了茶,抿了两口。
“皇上的旨意已下,便是定下了。娘娘,您是正妃,这东宫理所应当就是由您亲自打理的。都是太子殿下心疼您,才没让您操心,而崇教殿也是用最好的。可如若日后是由侧妃打理,那万一侧妃娘娘有自己的心思了,那不就不美了吗?”张玉露别有深意地说道,“娘娘可以养着衷心的人,也可以……妾身听说,去官府衙门击鼓鸣冤的时候,是要先吃一吃杀威棒的。”
墨挽歌看着夏唯晨艰难地保持屈膝的姿势,几息之后,才道:“你方才说张美人没睡醒,那便带她回去好生歇着吧。”
听出对方赶人的意思,张玉露没再多说,起身福了个身,柔柔道:“那妾身先告退了。若是太子妃有事情要做,尽管吩咐就是。”
墨挽歌微不可察地颔首。
张玉露心里一乐,便拉了夏唯晨行了礼,收敛了表情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