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就跟着李皇后,看着她从一个闺中女长成如今母仪天下的皇后。也知道,李皇后是将太子看成了自己的亲骨肉,尽量地照拂着。日子久了,自己也习惯了为太子思量。
太子有才学,有策略。如今帮皇上处理政务,也做得井井有条。只是,连皇后也越来越不知道太子的想法了。
说太子对太子妃有情吧,他求娶太子妃的同时,又去招惹了宁国公的女儿做了侧妃,也将要娶郭家的女儿了。可要说他无情吧……又叫太子妃生下长子,听说如今又紧着太子妃,将她放在心尖上。
“司琴姑姑,不如去侧间喝杯茶水?”同出来的红霞笑着问道。
玉盏在旁边微笑,附和了两句。
于是几人就去了左侧间,怕主子传唤于是特意没合上门。玉盏去沏了茶,亲手递给司琴,她低声感谢道:“还要多谢司琴姑娘了。”
司琴双手接过,算是承了这个情,“你言重了,我们不都是为了主子吗。皇后娘娘作为母后,也希望两个主子能相处得好。”
红霞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
外头的雪有些化了,于是宫人就拿着扫帚,努力将没化的雪都堆到墙边。阳光明媚着,想来这些残雪也很快就能化去了。内廷送了好一些花草过来,如今院里也不只是白色的雪,添了花草的颜色,显得生机勃勃。
从左侧间的门框看出去,外面进来两个小太监,两人提着一筐食材进来,路过左侧间往后头去了。红霞惦记着去看有什么食材,于是放下茶盏道了句,就出去了。
各司其职,各为其主。
玉盏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粉色绣帕,她剥开来,帕子里包着一个美轮美奂的金镯子,并非内造品,却也精致贵重。玉盏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迎着对面疑惑的目光,玉盏道:“这是太子妃特意吩咐的,还请司琴姑娘笑纳。”
司琴看着那个镶着一颗红色宝石的金镯子,想来应该是太子妃的陪嫁,一看就知道珍贵。她却没拿,反而是端起了茶盏,抿了口清醇的茶,接着才淡淡说道:“玉盏姑姑,你年长于我,这些事本要比我通透。皇后娘娘今儿来,只是来看儿媳罢了,说到底并没有我什么事。无功不受禄,这赏赐我是受不起的。”
玉盏眼睛一转,脸上反而露出笑容,徐徐用手里的帕子把镯子包起来,道:“我也是仗着年岁大些,所以才托大叫你一声姑娘。皇后娘娘看重姑娘,想来是不愿意委屈了姑娘,筹一些嫁妆也罢,区区一个镯子,谁也不会介怀。而对于太子妃而言,这只是谢礼。”
司琴将茶盏拿远了些,抬眼探究地看向玉盏。
玉盏大大方方地任由她看,扬起笑,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殿下的心思我不知道,可是我家姑娘……她年小丧母,事关多人,可却不关我家姑娘的事。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会迁怒于我家姑娘,以至于如今……是我多话了。”玉盏收敛了笑意,将帕子放在桌角,“姑娘收下吧。”
司琴看了她一眼,紧了眉眼。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皇后才唤了人。也是这会,玉盏才沏了两盏云雾茶呈上来。
不知两人在寝殿里说了什么,李皇后面色有些沉重,而墨挽歌坐在床榻边,眼眶似乎红了。
李皇后端了茶盏,想起另外一事,便遣了玉盏和司琴同去如意殿,于是殿内又剩下了她们二人。
“若是你心意已决,那本宫再劝,便是个恶人了。”李皇后用茶盖抚去了茶沫,语重心长,“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决定了吧,本宫会配合你的。只是,你真能狠下心来?”
先前我满怀热情,他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后来我被迫怀了孩子,对我温情脉脉,可我再无所求。这段关系是我们一起搞砸的,其实谁都难辞其咎。
墨挽歌端着茶盏,稍稍平复了心情,神情认真而坚定,“不是我期盼的,就谈不上狠心与否。母后,我不求恩爱,只求家人平安,可是殿下几次命令,便是以我家人相威胁。”
墨挽歌说的是“命令”,显然是心有不满。李皇后皱了皱眉,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一时间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