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将一叠奏折送到书房里,放在赵元休的手边,禀道:“殿下,兵部尚书与侍郎求见,好像是为了新兵器的事儿。”
赵元休才想起这件昨天说不完的事,挥挥手,“让他们进来吧。小福子,你去沏杯浓茶来。”
小福子看了赵元休一眼,想劝劝他不要这么拼命,可现在的时机并不适合说,所以只能忍下了。转身的一刹那,右眼眼皮突然狠狠跳了几下,一股不安窜上心头。
小福子抬手按了按眼皮,摇摇头,走出去请了两位兵部大人进去,再走去茶水房。刚一进去,就看到司年正在倒水沏茶。
“你……”小福子张张嘴,停在门边。
司年回头看了他一眼,她对人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只听她淡淡道:“殿下昨夜睡得晚今日又起得早,处理政务容易犯困,我这便给殿下沏盏浓茶,好让殿下提提神。”
说罢,也不管小福子杵在门边,端了沏好的茶就越过小福子走出去。
小福子一张嘴开开合合,暗自啐了一口,没发出声音来。正是这个时候,方才好容易压下去的不安,又突然涌了起来,耳边响起念青的话——“小心皇后”……
鬼使神差的,小福子朝着司年方才站着的地方走去,微微蹲下身子,脸几乎要贴在桌上了。这一看,居然看到桌上有几点白色——那是几点粉末。不知为何,小福子便下意识的觉得不妥。
明明司年这些日子没行差踏错半步,可他就下意识的认为,司年肯定做了不好的事。脑中刚刚浮现了这个念头,小福子就猛的爬起来,忙往御书房而去。
小福子赶到的时候,司年正将茶盏呈上御桌。
两位官员身着官服,立在御桌之前。
小福子忽然跑进来,此为失礼。
赵元休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眯了眯眼睛,冷声道:“何事?”
小福子抿嘴,看到司年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他心里的不安化开,紧紧缠绕着他。小福子弯腰,只想撤掉御桌上的茶盏,话在舌尖转了一圈,他看了司年一眼,道:“殿下,奴才觉得春日还是得喝热一点的茶水,殿下又是犯困,还是得喝点热的醒醒神。这盏茶不够热,奴才撤下去换一盏吧。”
司年深深看了他一眼,眉眼忽然一股阴翳之气,下一刻却是咬唇委屈道:“奴婢知错了,不该擅作主张,抢了公公您贴身伺候殿下的活。可大人们都在这儿呢,您就算看不惯奴婢,也不用这样下了奴婢的脸面吧。”
赵元休皱眉,心有不悦,自己为政务烦闷着呢,小福子不能为自己分忧也就罢了,还给自己找不快呢!
赵元休扫了茶盏一眼,不快道:“不必了,本宫喝这个就行了。行了,你们二人下去吧。”
两个官员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发表任何言语。
司年低眉顺眼,似乎是把委屈给咽下去了,幽幽叹了口气,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转身便要出去。
小福子看她的做派,恨不得咬碎自己一口新牙。他也想这样负气离去,可那茶可能有毒!可能会对太子造成生命危险!他伺候了太子这么久,实在不敢用太子的性命来做负气的代价。
司年从身边走过的时候,小福子红了眼,握着拳头在原地犹豫不决。
赵元休见他迟迟不动,沉下脸喝道:“出去。”
小福子这是第一回没听赵元休的命令,咬牙走上去,一把抓起描金茶盏,掀开盖子就往自己嘴里灌。
“你做什么!”赵元休抬头怒道。
小福子却是把茶都喝进去了,微烫的水把他的唇都烫红了,许是烫的,眼眶都红了。
“殿下恕罪,奴才的确有意针对司年,那也是因为她来了之后,殿下已经好多次险象环生。殿下是皇上钦定的储君,殿下要一切以自己为主。”小福子动作缓慢地把茶盏放在桌上,自己又慢慢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