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一问,孔溯又有点犹豫了。
死后的一个多月里,她一直在大街小巷游荡,可一个能跟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如果持续这样的生活,她不自己多长时间之后会崩溃。那太寂寞了。
而且,人死后就应该去地府。
她对于这种身份对应的职责,有股天然的执念。
譬如上了学就应该好好读书,做了演员就应该好好演戏,有了粉丝就应该好好经营。许多事情未必是她喜欢的,但只要她站到了这个位置上,就一定想努力做好。
“我……”孔溯看了眼胡惜,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点头说:“我得看着她没事我才好去地府啊,我现在是她的鬼界监护人。不能把这么大的烂摊子留给她。”
江风黑线道:“……没那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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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跟王妈妈往家里赶。
进小区的时候,王先生的脸已经黑了,甚至不愿意去管理一下自己的表情。
打开门,将西装丢到沙发上,坐下开始生气。
王夫人见他这样子,殷勤地泡了杯茶,端到他的面前。
王先生别过脸,扯了扯领带,烦躁地从鼻尖哼出两口粗气。
王夫人抿着唇,又去给他洗苹果。
“你站住!”王先生的怒火未被平息,反而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弄得静不下心来。站起来说,“你现在讨好我有什么用?当初呢?啊?”
王妈妈转过身:“我怎么了?你光吼我有什么用?”
王先生用力扯下领下,丢到沙发上。
“那房子你给她找的?你跟我说处理好了?什么玩意儿?她也是我女儿!亲生的!不是让你虐待的!”
王妈妈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大声应道:“是中介找的!那里离学校近啊,学区房里有几个条件好的?不都是简陋不舒服的吗?这我有什么办法?”
王先生:“还有生活费,她的生活费呢?”
王妈妈提及这个问题眼神躲闪:“她用到哪里去了我怎么知道?”
“文秀啊文秀,你皱皱眉头我都知道你下个要放的是什么屁!你还骗我?”王先生指着她鼻子骂道,“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能不能有点眼界?我虐待亲生女儿的事情被别人知道的话我怎么办?”
“那你管了吗?说的好像你有多关心这个女儿一样。凭什么出了错都推到我身上来?你听听她今天说的话,我至于做的那么绝吗?我当你们都傻还是都瞎?谁骗人你听不出来吗?”
王先生抬手捏住鼻翼,而后摇头道:“我不跟你吵,你自己冷静一下。”
两人不欢而散。
王先生去了公司,王妈妈走回房间,拿出手机,给王纤打了过去。
她抽了张餐巾纸,委屈地在电话里哭诉。
“我劳心劳力地操持这个家,我就容易了吗?你爸是不是觉得我每天都在休息娱乐?男人都看不见女人的辛苦和付出。”
“还有那个胡惜,那么多年了,你爸每天加班加点地管理公司,才有了今天的发展。在她嘴里,全成她那个早亡妈的东西了!拿人当狗也不是这么使的啊!真以为她妈给了留了多少钱?这些都是你爸凭本事赚来的!”
“我是农民出生,不像她妈含着金汤匙,可我没她那么恶毒,就是见不得我们母女好,一定要毁了我们一家人……呜……她妈死了,她跟她妈一个样。我这辈子都过不了一天好日子。”
“妈,你别哭了。”王纤手心出汗,安慰道:“我不会让她那么欺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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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惜在家里休息了两天,考虑到这是高三最后一学期,至关重要,决定还是回去上学。
等她回到学校,发现这次的氛围比上次的还要糟糕。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胡惜走在教学楼里,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最后站在教室门口,没有进去。
所有人都在闪避她的目光。胡惜收起笑容,心头没有来的恐慌。
坐在门边的一位女生见她来了,整个人都很紧张,走过来说:“胡惜你、你回来了啊。”
“怎么了?”胡惜抓住她,问道:“你们为什么这样看我?”
女生迟疑片刻,问道:“你看我们学校论坛了吗?”
胡惜:“我看那东西干嘛?”
他们学校论坛基本形同虚设,知道的都没几个人。
女生舔舔嘴唇说:“你……你看一看就知道了。”
班长站起来道:“别看了!胡惜,你报警吧。”
“这事报警,应该也没什么用吧。毕竟不是什么见血的大案子。”一男生小声道,“而且作案的可能还是未成年呢。”
胡惜在教室里巡视一圈,才发现王纤不在。
她直接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搜索他们学校的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