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直接从他手里劈手夺剑,手顺着剑锋摸了一把,觉得还算不错,对准对面几人。
这是终究要打了。
巫师握住太平鼓的下端,一面敲一面摇,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摄人的声浪从牛皮鼓面里传出来,普通人经不住,朱晏和朱先生直接抱着耳朵蹲下了。
江风不为所动,他还在低头研究手里的剑。
道士将手中的两个瓷瓶丢了出来。役使的五鬼从五方位开始冒头。
当和尚的串珠也连成一条数米宽的圆绳,从头顶降下来的时候,江风横过手挥出一剑。
狂风巨作,褚玄良大惊失色。
他的剑,明明是一把驱邪剑,挥出的是天地正义,祖师爷金光加持。而在江风手中,变成了阴郁罡气,如刀光剑影,直接横扫众生。
树叶飘落,群草枯萎。
这一剑剑气,使地上原本茵绿的草尖,泛出了灰黄的颜色。树皮快速干硬,仿佛萧瑟的季节提早来临,寿命已短。
重要的是……他怎么会用祛邪剑?他是道士吗?他刚刚吟唱了吗?
几人更是不用说。
巫师的面具裂成两半,身上气血像凝结了一样,几乎要停止流动。
是蚀骨阴气。
他们这些修习术法的修士,身上难免会染上一点阴气。所谓阴阳调和,只要跟自身修炼的法术相协调,是一件事半功倍的事情。阳气太重或阴气太重都不是好事。
而江风那一剑,直接将无数的阴气打入他们的肺腑,几人血脉里充斥着令人发寒的阴煞之气。尤其是那股阴气还颇具攻击力,与他们修炼出来的完全不同,几乎要刺破静脉向外发泄。
几人急忙坐下,开始调息。
和尚抬起眼问:“你是谁?”
江风把剑还给褚玄良,后者一脸茫然地两手接过。
江风:“还比吗?”
比……毛啊!
几人神色不定,只觉得满身修为都在不停外泄,急于补救。一时只对他怒目而视,却不敢出声。
“就这样了?你们不管我了吗?”朱晏瞪大眼睛,胸膛剧烈起伏:“怎么可以这样?我以后怎么办?”
她偏过头,恍惚间竟然看见了浮在角落里的老鬼,对方的脸像浮雕一样长在别墅的外墙上,就是这东西一直不停地跟着她,挠她,让她不得安生。她往后一生都要跟它为伴。
“啊——我不要!”朱晏大声嘶吼,护住的大脑。
理智放空的时候,朱晏听见耳边响起一道蛊惑似的女声。
对方发出桀桀的阴笑。
“看见那个道士腰间挂的白色瓷瓶了吗?里面有很厉害的东西。趁着大家现在都没有注意。你打碎它,让他去消灭那个缠住你的鬼,不是就好了吗?”
“打碎它,你就有救了。”
“打碎它,一切都结束了。”
“这些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啊。”
朱晏眨了眨眼睛,瞳孔颤动。那声音不断放大,清楚地回响,蛊惑住她的大脑。
她被接连的变故已经折磨得理智尽失。
她想摆脱这一切,而又不知道这一切该从何开始。
她哪里错了呢?从没有人告诉过她啊。
褚玄良见事态平息,目前已经安全。转身朝后面一挥手。卫峥缓缓从暗处走出来。
他穿着宽大的线衫,与先前比起来瘦到脱形,但整理过后,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他看着朱晏如今这模样,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朱晏,我想跟你聊一聊……”
朱晏毫无反应,自虐式地拍打着自己的耳朵。
道士眼神一变,急忙喊道:“别!别动!”
然而已经晚了一步。
朱晏抓起那个瓶子,用力投掷到地上。
众人视线紧盯,清晰地看着那一幕发生。
白色的瓷瓶被撞击后摔得粉碎,空气中的音波发出高频叫声,众人耳边有一瞬间的空档。
朱晏低下头,看着逃出来的恶鬼,对方冲她露出森白而尖锐的牙齿。
柿子要挑软的捏。这句至理名言不止在人间界适用。
现场数人,要么就是修士,要么就是阳气十足的成年男性,只有朱晏一个,是被鬼魂缠身许久,且精神不稳定的未成年。
那鬼下一秒扑了过去,从腿部开始啃咬,透过肉身,将她的灵魂撕扯下一块。
朱晏发不出声音,只是眼睁睁看着两条小腿没了。
最后第一时间跑来救她的,竟然是那个起初被她诬陷的卫老师。
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会来的?
啊——他为什么要救我?
恶鬼见有活人出现,正要转移目标,顺着卫峥的手爬上去。可江风和褚玄良也已经到了。
褚玄良顾忌这东西厉害,不敢直接用手去摸,还在掐决吟唱,但江风用力一拉,直接将卫峥退开,然后五指成爪,捏住了它的咽喉。
褚玄良手一抖,忘了刚才念到哪里:“我……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