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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老头子把我叫去,要我捎个口信去给一个叫楚斯·班森的警察,而且动作要快。我问为什么不派安德烈或彼得去,老头子解释说他不希望警方握有任何可以追踪到他的线索,这是他的原则之一。虽然我握有可能让他曝光的情报,但我是除了安德烈和彼得之外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是的,就很多方面来说,他的确信任我。我心想,原来“毒品男爵”信任“小偷”。

那口信是说,他已安排跟奥丁碰面讨论利勒斯特伦和德拉门的事,时间和地点是星期四晚上七点在麦佑斯登区基克凡路的麦当劳。他们用儿童生日派对的名义包下整个二楼。我可以想象那个画面:现场准备了气球、布条、纸帽,还有个诡异的小丑。小丑看见来参加派对的客人时,脸上表情都僵了。客人包括目露凶光的摩托车手、手戴铆钉的壮硕汉子、身高两米五的哥萨克大块头、隔着薯条想用目光杀死对方的奥丁和老头子。

楚斯独自住在曼格鲁区的公寓,但我星期日早上去拜访他时,他却不在家。邻居听见我按门铃,从阳台探出头来喊说楚斯去米凯家建露台了。我依照地址前往米凯家时,心想曼格鲁区真是个糟糕透顶的地方,每个人对别人的事都一清二楚。

我去过赫延哈尔,这里就像曼格鲁区的贝弗利山庄,一栋栋偌大的独栋住宅有着面向克瓦讷谷、市区和霍尔门科伦区的景观。我站在马路上看着完工一半的房屋骨架,屋子前方站着几个光着上身的男子,他们手拿啤酒,指着未来将成为露台的地方谈笑风生。我立刻认出其中一人,也就是睫毛很长、俊美有如模特的新上任的欧克林处长。他们一看见我就不再说话,我清楚地知道原因,因为他们全都是警察,而且在我身上嗅到了歹徒的气息。这下子可棘手了。我没问过老头子,但我突然想到,楚斯·班森可能就是伊莎贝尔听从建议在警界里找来的盟友。

“有什么事吗?”长睫毛男子说,他没穿上衣,腹肌块块分明。这时我还有机会抽身,可以晚点再去找班森,所以我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有个口信要带给楚斯·班森。”我清楚大声地说。

所有人同时转身望向一人,那人放下啤酒,迈着弓形腿,摇摇晃晃走来,一直走到非常靠近我、其他人听不见我们说话的地方才停下脚步。他有一头金发,还有个强而有力、宛如倾斜抽屉的下巴,一双猪一般的小眼闪烁着充满恨意的怀疑光芒。如果他是只宠物,一定会在外观上被批评得体无完肤。

“我不认识你,”他低声说,“但我猜得出你是谁。妈的,我不喜欢人家这样跑来找我好吗?”

“好。”

“有什么事?快说。”

我跟他说明双方会面的时间地点,还有奥丁警告说他会带整个帮派的人马一起赴约。

“他才不敢轻举妄动呢。”班森说,发出呼噜声。

“我们有情报说他刚收到一大批货,”我说。露台上的那些人又开始喝啤酒,但我看见那个欧克林处长朝我们瞥眼看来。我压低声音,集中注意力传达所有细节,“就存放在亚纳布区的俱乐部里,可是过几天就会运送出去。”

“听起来像是个小型突袭,可以逮捕几个人。”班森又呼噜一声,此时我才发现原来这是笑声。

“就这样。”我说,转身就走。

我只向前走了几米,就听见有人大声叫我。我不用转头就知道是谁,我早就在他的眼神中看了出来。毕竟这是我的专长。他走到我身旁,我停下脚步。

“你是谁?”他问道。

“我叫古斯托。”我拨开头发,露出眼睛,让他把我的眼睛看个清楚,“你呢?”

他脸上掠过惊讶的神情,仿佛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接着他浅浅一笑,说:“我叫米凯。”

“嗨,米凯,你都在哪里健身?”

他咳了一声:“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刚刚说过了,我来带个口信给楚斯。我能喝口啤酒吗?”

一时之间他脸上那些怪异的白色斑痕似乎全都亮了起来。他再开口说话时话声紧绷,带着怒意:“既然你事情都做完了,那就快走吧。”

我直视他的灼灼目光,那怒不可遏的灼灼目光。米凯·贝尔曼是如此惊人地俊美,让我想把手放在他胸膛上,感觉指尖底下那被阳光晒暖的汗湿肌肤,感觉他的肌肉因为我的大胆动作而反射性地绷紧,感觉他的乳头在我揉捏之下变得硬挺,感觉他为了挽救名声而打我一拳所带来的美妙痛楚。米凯·贝尔曼。我感觉到了欲望,妈的我自己的欲望。

“后会有期啦。”我说。

那天晚上我突然想到,我可以达到你不曾达到的境地。如果你的人生很成功,你就不会抛弃我,不是吗?我想到我可以重新变得完整,成为真正的人,成为百万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