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 / 2)

看着宋琉璃那叫人心酸又惊艳的笑容, 木莲缓步走到她身边静静跪下来:“不管格格想做什么,奴婢愿为先使。”

宋琉璃挑了挑眉,看着木莲神色不明:“你考虑好了?”

木莲端正地叩头下去:“奴婢本就是格格的奴才, 正院那边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为什么?”虽然宋琉璃一直在算计着木莲的忠心,可她选的这个时候也太微妙了些。

木莲没有抬头:“给了您的奴才,没道理心还在别处, 奴婢才算是想明白, 只盼格格不嫌弃。”

伺候宋琉璃这么久, 也不知是格格心思太单纯还是无所畏惧, 很多事情都并未瞒着她, 包括格格每日里不停在纸上描绘的符篆。

看得多了, 感受便更深。

在外院, 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奴才,即便是做眼线,也是提心吊胆终日难眠。

她并非天生话少,只是明白说的少错的少这个道理罢了。

是奴才都有往上爬的心, 格格不会对正院动手, 她便没了顾虑,到底是要选择一头尽忠,才能有出头之日。

再者她也实实在在心疼格格平白遭受这无妄之灾。

“你先起来。”宋琉璃唇角微勾, 增生符的效果比她想的还要好些, 只要画符技术强, 没有撬不动的钉子。

等木莲起身后,她看着木莲非常认真道:“既然你愿意认我为主, 那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木莲认真点头:“格格尽管吩咐。”

“茯苓识字不多, 她脸皮子又薄, 出府带回来的话本子实在是太无聊。以后这事儿就交给你, 多选些新奇香艳的进来,我这半年日子才更好过些。”宋琉璃说得更认真了些。

木莲:“……”就突然有点后悔。

宋琉璃看着木莲哽住的样子,笑容真切了些。

她这几日也算是小小出了口气,让四爷知道自己的态度,却也没叫他厌了自己,这便达成了第一个目的。

第二件需要做的事情……禁足半年可不行。且不说四爷会不会过来,真下去半年,府里头下人们谁还会把她当成一回事儿,总是要尽快解除禁足。

李氏不是陷害她吗?等她出去了,走着瞧便是。

她这人嘴皮子和陷害人的计谋是耍不过本土宅斗选手,可她本就不是爱跟人吵架的人。

虽然她总是下意识排斥上辈子的家人,到底还是受他们影响颇多,其中最深刻的莫过于对效率的高要求。

瞎逼逼对宋琉璃来说,纯属浪费时间。保命小技巧六:能动手就直接动手,不能动手就怂起来等着能动手的时机,总有能咬死对方的时候。

她那小黑本儿也不是摆着好看的,眼下福晋都后退一射之地,李氏大名高挂榜首。

李氏本以为自己的敲打能让宋琉璃知道进退,却没想到是叫醒了一只野狐狸。

眼下她也没心思理会宋琉璃这头,一门心思防备着正院和乌雅氏,只想着先好好生下孩子。

自打入了冬开始,她总是频频觉得肚子隐隐作痛,但不管是太医或者府医,甚至是她让李夫人借机带进来的医婆子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喝着安胎药的时候倒是能缓解一下症状,可随着她肚子日渐大起来,那安胎药一停下就总是这儿不爽利那儿不痛快。

这让她莫名的开始暴躁,清风苑的奴才们日子都艰难了许多,个个儿都伺候得更小心了些。

即便如此,李氏心情也没能和缓下来,连春桃和赵福成都被她罚过,只程嬷嬷和春巧聪明才没凑到枪口上。

偏偏外头大雪飘飘,清风苑里却迎来了雪上添霜的李夫人,一进门就开始抹眼泪。

“你爹在通州做县令做的好好儿的,眼看着就要回京述职,走到半道儿就叫人锁起来下了大狱。砸了不知道多少银子也见不着人,只说他是贪污行贿的重犯,这可如何是好?”

李氏听到这话,一惊一怒之下,肚子立马就有些不舒服。

春巧见李夫人进门就开始流泪,早就端着安胎药站在一旁,眼下看见李氏皱眉,赶紧把药端过来伺候着。

李氏喝完药后,肚子很快便舒服了些。

她强忍着被李夫人哭得烦躁莫名的情绪问:“可有说贪污了多少?可有当堂过审?”

李夫人擦着眼泪:“不曾过堂,也不知道贪污了多少。只说这事儿是户部尚书亲自下的令,实属确凿。可你也知道……这年头哪个当官儿的不贪,你爹也不过……”

“娘!”李氏终于忍不住拍着桌子叫出来,脸色难看得紧,“这话以后不许再说!您只去查明白到底贪了多少,派人与我报个信便是!”

李夫人向来以夫为天,眼下夫君被下了大狱,仓惶之下只能听女儿的。

她点点头,也不曾多说一句关心的话,起身就往外走。

“我这就叫人去查!”

李氏:“……”

她被李夫人莽撞的样子气得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能在府里如鱼得水,固然是凭着自己的聪慧,但如果没有李父在外头帮衬着,也不能有今日的风光。

李夫人这不顶事的样子如何叫她不心焦?

努力压了半晌,也压不下心头往上拱的火气,她狠狠摔了几个瓷器才勉强冷静下来。

“去,叫赵福成派人看着些我娘,别叫她乱说话!再叫人盯着外院的动静,等爷回来后,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请爷过来一趟。”

春巧安静指挥着下人打扫屋里,眼下听见她吩咐,赶紧屈了屈膝:“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四爷来的很快,万岁爷自南巡回京也没待太久,于十月初五便离开京城开始西巡,这次依然是太子监国,他和诚郡王胤祉辅佐。

只这阵子太子不知为何,竟频频出宫臣子们接触,四爷怎么都觉得不太妥当,隐约提了几句不见太子理会,也不愿意再多管。

每日只固定去户部应卯后,没什么事儿他便会早早离宫,所以他到清风苑时,也不过才将将巳时。

“你又怎么了?请太医了吗?”四爷一跨进西厢房便淡声问,冷峻的面容上带着几分不悦。

李氏这些时日没少拿身体不舒服为借口让人请他过来,四爷虽不是次次都过来,可冲着孩子也不会太拂了她的面子,只是……因着前朝的事儿,他心里也很是有些腻歪。

李氏赶紧起身,眼眶泛着红走到四爷身边:“给爷请安,婢妾肚子疼,可太医却总是叫婢妾注意膳食,一直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眼下有程嬷嬷仔细盯着,膳食也没问题,求爷从外头给婢妾请个郎中看看可好?”

四爷冷着脸盯了她一会儿,见她神态不似作伪,垂下眸子思忖了一下当即冲着苏培盛吩咐:“去请西边盛宝堂的大夫过来。”

苏培盛赶紧躬身:“喳,奴才这就派人去请。”

在等着大夫过来的功夫,李氏服侍着四爷坐下才期期艾艾坐在他对面,咬着唇为难地看着四爷:“爷,婢妾有件事儿想要求爷。”

四爷只端坐在软榻上端起茶盏,语气很有几分漫不经心:“你是想说你父亲贪污受贿的事儿?”

李氏脸色着急了些:“爷知道这事儿?求爷帮忙查查可好?我爹定是受了不白之冤!他不可能贪污,当初做官也不不过是为了让我脸面上好看才捐了个县令,他没那个胆子。”

四爷棱角分明的脸庞更冷了些,他抬起头深深看着李氏,薄唇轻启:“冤屈?想来你是太久没见你爹,对他的胆子了解甚少。他贪污行贿的事儿爷派人亲自去查过,也是爷让户部尚书秉公办理的。”

李氏愣住了,她脸色突然苍白起来,四爷亲自派人……去查?查到了什么?是只有贪污行贿吗?还是……

她越想越害怕,肚子从隐隐约约的疼终变成了尖锐疼痛,她捂着肚子呻-吟着软软倒了下去。

四爷皱眉冷声吩咐:“还不伺候你们主子躺下!”

盛宝堂的郎中很快便进了府,府医也在门外候着,李氏躺在床上还不停喊着四爷的名字。

四爷深吸了口气,到底是沉着脸坐在了床榻边上。

盛宝堂来的是位专攻妇幼的老大夫,他只上手一搭脉,不过半刻钟花白的胡子便抖了抖。

这分明是……沾染了阿芙蓉的脉象,胎儿略有几分孱弱,却也不算是大事儿,只这位侧福晋的身体却……

他诊脉的手稳稳当当落在帕子上,空着的那只手却抖了抖捋了把胡子,又让李氏换手把过脉后他才收起了脉枕。

“回郡王爷的话,侧福晋许是用了太多安胎的药,是药三分毒,总归让脾胃虚弱了些,才频频觉得不适。更加之侧福晋平日里怕是用了些寒凉之物,若是不注意,恐有见红之虞,且需要仔细将养着才是。”

太详细的事儿这位大夫没说,堂堂雍亲王府定会有太医和府医诊断,他一介草民怎么敢多说什么,是大夫就总有说得过去的言辞。

四爷冷哼一声:“子嗣如何?”

春巧被四爷这一声冷哼吓得后背汗都出来了,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程嬷嬷甚至被四爷浑身的冷气吓得开始哆嗦。

那老大夫顿了一下才回答:“子嗣眼下来看应是无虞,只若是不注意,恐怕会天生体弱。”

四爷听见这话,脸上终于露出了怒气:“苏培盛!清风苑所有伺候的奴才都赏二十板子!若是他们还不会伺候,就换一批奴才进来!”

李氏躺着早就缓和了许多,闻言又是一惊,赶紧拽住四爷的袖子:“爷,婢妾真的没吃什么不该吃的!定是有人害婢妾!”

四爷扭头看着她,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不置可否:“你觉得是谁害你?”

他早就派粘杆处查清楚了生辰宴那天的事情。

除了李氏的奴才,其他人都用特殊法子拷问过,当时确实只有春巧在李氏身边,若不是春巧,便是李氏自个儿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

他丝毫没有怀疑宋琉璃,木莲的禀报已然让他确认绝不可能是宋琉璃动的手。

再加之乌雅氏小产和伊氏小产的事儿,虽说合英院的宋氏是咎由自取,可这些事儿后头却还有别人的影子,只伊氏那事儿到底日久,任他如何查都没查出蛛丝马迹。

可乌雅氏毕竟是在正院出的事儿,他让正院钉子偷偷探查,再加上他不知道的时候乌雅氏暗暗配合,竟让他察觉出有李氏的参与。

这叫他本就对李氏的大胆妄为着恼,若不是看在弘昀和她身怀有孕的份儿上,四爷早就发作了。

他现在都开始怀疑,当初为了防着直郡王和太子会在他后院安排钉子,急着给李氏请封到底是对还是错。

李氏因着过度担忧李父下大狱的事儿担忧,更担心自个儿的身孕,焦灼之下也就没发现四爷眸子深处冷冷地审视。

她只流着泪紧紧抓住四爷袖口:“眼下婢妾有孕,后院里人人都有可能!婢妾怀疑,定是有人看不过婢妾有孕,才想着陷害我爹,好让我没法儿安心养胎。求爷明察,救救我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