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我思索的时候,周围的环境让我很不安。并不是说有什么危险要发生,那种不安完全来自我自己。我暂时放弃了凿痕,朝左边走去,走了不到十米,我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神经就像被一道强烈的电流猛烈击打着,身体瑟瑟发抖。
我看到在几块大大小小的石头中,俯窝着一个人。这个人面部朝下,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他身上所穿的衣服,还有随身的一些东西,就是让我发抖的原因。他的后脑上有一个已经被血迹覆盖住的伤口,血流的很多,把后脑的头发都粘成了一片。
无法形容心里的感受,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那个人身上所穿的衣服。衣着是完全相同的,包括最细微的细节,包括衣服上每一道拉链以及扣子,一般无二。我几乎忘记了呼吸,怔怔的走了过去,在这个人身旁站立了一会儿,鼓足全身上下所有的勇气,一下把他翻了过来。
这是一具尸体,死了至少有十个小时左右,脸上以及脖颈上已经出现了尸斑。
我的大脑顿时变的空白一片,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某些感应,但真正目睹到这具尸体的时候,还是极度的接受不了。
那具尸体,就是我自己。一切已经很明白了,这道很陡峭的坡,很像是我们之前遇险的那道坡,我是从坡背爬上来的。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过与我相似的经历,当一个人就站在“自己”尸体旁边的时候,他会怎么想?他会怎么做?
“这不是真的!”我忍不住就冲着那具尸体喊道:“你是冒牌货!”
我的脑子可能完全乱了,从空白变成一团混乱。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搬起身边的石头,把这具已经死去的尸体砸的稀烂。但是手指颤动了两下,我打消了这个念头,猛然蹲下来,把尸体翻过去,解开他的上衣。
这一次,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这具尸体的后腰上,有一块赤红色的胎记。胎记是一个人一辈子都抹不掉的印记,也可以说是这个人的第二个身份证明,无法伪造。尸体的后腰上出现的这块赤红色胎记,让我忍不住用发抖的手掀开自己的衣服,用力扭头朝腰部望去。在我的后腰上,也有一块相同的胎记。
这说明什么?我头大如斗,抛开其它的因素不提,眼前的一幕,只能说明,我已经死了?死在了之前的坡底?
那种感受已经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我愣愣的站了一会儿,猛然拔脚就跨过尸体,朝那边走了几步。杂乱的石头中,我看到几块石头下面露出一双小巧的脚。我搬开这几块石头,苏小蒙一下子就从石头中露了出来。
她躺在乱石中间,面色已经死人一样的惨白,她的嘴角带着一片干涸的血迹。我颤抖着想把她抱出来,但是手一动,立即发现她的身体软塌塌的,几乎可以窝成九十度的角。她的椎骨被石头砸断,可能在石头砸到她的同时,就已经死掉了。
我丢下苏小蒙,继续朝那边走了几步,我将要看到什么,其实心中已经了然。果然,在不远处的乱石中,我找到了范团,他被一堆石头埋住了,胖大的身躯几乎被砸的变形,嘴巴鼻子耳朵旁,全部都是干透的血迹。
看到范团之后,我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丧失殆尽,一下子坐倒在地,手脚身躯乃至嘴唇都在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发抖。我还没有糊涂,清醒的很,不用尝试就知道这不是在做梦,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突然就想笑,因为想起之前刚刚苏醒的时候,三个人拍手庆贺,都庆贺我们命大,侥幸逃过一劫,有惊无险,但事实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如果没有看到这些,我可能不会多想什么,但是现在静心想想在大坡那边遇到的险情,就觉得事情可能真的不对劲。当时坡顶的石头如雨一般的滚落下来,三个人无路可逃,都被滚落的石头砸中了,在那种沉重的外力创伤下,人还能活下去吗?
但更重要的是,当时的一幕,为什么会在方形的洞口之内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