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五爪”,讲的是五爪趾,也就是一个爪子上面有五个爪趾,而并非有五个爪子,一般来讲,龙也有等级高低的,有的三爪、有的四爪,而唯有龙族的统领、王者,方才会有五爪,而此物在古代的封建王朝之中,它的形象只有皇帝老儿才能够用,级别稍微低上一点儿的,如果敢用五爪金龙来作为衣服上面的标志,那就是逾越。
这是要砍脑袋的。
这事儿在之前我父亲送了那小金龙龙意的时候,我就已经深有感触,原本以为那龙意不过是龙脉之中万千龙骨之中孕育出来的玩意,却没想到这儿居然有一条真龙。
而且还是五爪金龙。
身子被抓,一股巨力便陡然传来,将我们往湖水之下拽了去,这种感觉就有点儿像是坐过山车,唰的一下,周遭景物顿时就变了模样。
而过山车还只是简单地上下穿行,这真龙抓着我们,仿佛是进了水,但却有一股古怪的真气将我们给包裹了住,然后迅速往下。
一开始我似乎还能够感觉得到水,然而几秒钟之后,我感觉到了一片黑暗。
它仿佛是在淤泥或者岩石层中穿行着。
这种奇妙的感觉有点儿难以描述,总之瞬息万变,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弹指一挥间,我仿佛丧失了时间概念一般,突然之间,人便出现在了一处空旷的岩洞之中来。
这岩洞与我寻常所见的并不同,它的整个空间,到处都充满了一种篮球大的绿色幽火,这些东西仿佛有意识一般地飘荡着,将这儿照亮。
我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空间,几乎比四五个足球场还要巨大,至于高度,上面一片浓雾,我甚至看不到顶。
在我们的附近不远,有一口深潭,而这条真龙的半个身子,则浸泡在了深潭之中。
深潭的边上,站着两个童子装束的少年。
真龙将我们给松开,四人跌落在了水潭边的岩石上,那五爪金龙凝望了我们一会儿,然后说道:“走的时候,叫吾一声。”
两个童子恭恭敬敬地说道:“是,敖皇大人。”
它最后望了我一眼,眼睛居然眨了眨,似乎在冲着我笑了一下,然后转身,那身子忽远忽近,一下子仿佛变得辽阔万里,一会儿又仿佛只有十几米细小,几秒钟之后,它潜于深潭之中,不见模样。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身边的三人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呼吸来。
古代有一句成语,叫做叶公好龙,说的是有人特别崇拜真龙,整日整夜的念诵,就指望见一面,结果感动了真龙,跑来给他瞄了一眼,结果那人吓尿了,见鬼一般的跑了。
事实上,王蒙、王崇和宋阙三人也有一种这样的表现,本身作为龙脉守护家族的后裔,而且修行的又都是与龙脉相关的功法。
结果见到刚才那五爪金龙,却没有一个人有勇气认真面对。
不过也难怪,这五爪真龙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食物链顶端的威势,一般人还真的难以招架得住。
就在众人长长舒缓了一口气时,旁边有位童子开口说道:“各位,龙脉守护已经等候多时了,你们且随我来。”
两人作道童打扮,说话规规矩矩,开口过后,便转身往里走。
我们跟在后面,瞧见这广阔空间之中,并非一片平坦,除了中间部分,其余的地方也是高高低低,还有无数的钟乳石和石笋矗立,将视线给遮挡了去。
而在最前面那儿,还有一处狭窄的通道,通道尽头,却是另外的一个洞穴。
宋阙这时也缓过了气来,尝试着跟两位童子沟通,结果人家只是礼貌地回答一句,说“且跟我来便是了”,就再不理睬。
他有些尴尬,而旁边的王崇则开口说道:“没想有生之年,居然能够瞧见真龙。”
他这句话引起了共鸣,作为龙脉守护家族出身的人,对于真龙的感情远非寻常人所能够比拟,可以说他们所有的修行都与龙脉有关系,哪里能不激动?
王蒙说道:“你们说,老爷子怎么这么厉害,居然能够获得一真龙的认可呢?”
宋阙倒是挺理智的,说也未必是老爷子受到认可,而是整个天下……
王崇同意他的意见,说对,真龙守护的,并不是我们老爷子,而是这天下,是整个中华民族,只有心怀这样的东西,方才能够得到它的认可。
听到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我却反而显得十分沉默。
对于我来说,真龙或许高高在上,让人心灵震撼,但并非遥不可及。
当初洞庭真龙一事,我差点儿就参与过去,后来听人说起,那真龙最终还是死去,而出手的则是龙虎山的善扬真人。
再往前推,还有那黄山龙蟒事件,而茅山宗的掌教真人陶晋鸿也正因为此次事件,得了大量好处,方才最终成就了地仙果位。
说句实话,真龙并非高高在上。
它令人敬佩的,并非仅仅是真龙本身的力量,还有它心怀天下的胸怀。
这才是谙合天道的东西,也是它强大的资本。
一路走,我们越过了辽阔的洞穴,来到了尽头处山缝之处,这儿十分狭窄,差不多只有三米宽,与刚才那宽阔的空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这条山缝,差不多有两百多米,曲曲折折,让人走得颇为心烦。
我感觉到,这里应该有强力的法阵在其中,而一路走来,我也的确瞧见那墙壁之上,画着无数弯曲的符文和图录。
我能够感受得到上面那种说不出来的力量浮动。
路终究还是有尽头的。
我们走出了山道,来到了另外的一处洞穴里来,这儿比起外面,似乎又狭窄了许多,不过整体空旷无比,并无石笋、钟乳石之类的东西,取而代之的,是十八根四人合抱的石柱,柱子之上,雕刻着活灵活现的蟠龙缠绕其间。
除此之外,还能够瞧见许多青铜大鼎,以及相应的宗教器具。
而在尽头处,我瞧见了一扇三米高的青铜大门。
有人站在了门口,青衫长袍,黑色布鞋,眯着眼,朝着我们这边遥遥地望了过来。
父亲。
在这样一个极其严肃的地方,瞧见我父亲,这让我凭空多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而他见到我们之后,朝着我们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