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打扮成前清遗老的老头子朝里面打量了一番,然后准备进来,我拦在了老鬼的面前,然后有些冷淡地说道。
老头子并不介意我的态度,而是指着我身后的老鬼,说对不起,我能够跟他单独谈一谈么?
我回头,看了老鬼一眼。
老鬼显得十分坦然,坐在靠椅上,然后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看着人畜无害的老头子,平静地说道:“很抱歉,我与老王之间,没有任何事情需要隐瞒,如果你真的有话说的话,那就进来,顺便把门给带上。”
老头子听到,脸上露出了几分捉摸不透的笑容来,不过却还是走了进来,并且按照吩咐,把门给关上。
他走到办公室中间来,看着并未起身的老鬼,说道:“年轻人,看起来你似乎不太懂规矩啊?”
老鬼眯着眼睛,说懂规矩?什么规矩?
老头子洒然一笑,也不跟他计较,而是来到了另外一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自我介绍道:“我叫艾昭一,认识的人,都叫我夜枭艾,清辉同盟的京都负责人。”
对方摆明车马过来找老鬼,我只有退开一旁,让老鬼来应付。
而老鬼既没有站起来,也没有与对方握手说“久仰”,而是显得十分疏离的样子,一动不动,说我老鬼,他老王明,南海一脉的,不知道艾老先生找我们有何事?
艾昭一摆手,说我不找他,找你。
老鬼说好,找我什么事?
艾昭一说如果我猜得没错,阁下应该是血族吧?
老鬼说你猜错了,我不是。
呃……
艾昭一再好的脾气,也给老鬼惹怒了,愤然说道:“你这是哄鬼呢?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了,那么好骗?你是个老江湖,隐藏得深,只不过你身边这位女士,恐怕是刚刚初拥不久吧,她身上那股新血的气息,可是抹不掉的……”
被人当面揭穿,老鬼一点儿尴尬都没有,哈哈一笑,说被你看穿了,好吧,那又如何?
艾昭一脸色有些阴郁,盯着老鬼,说阁下既然是血族,就应该知道血族六戒吧?
老鬼很老江湖地说道:“血族六戒没听过,但是密党六戒倒是知道一点。”
艾昭一给他这般搅合,脸色越发难看,冷然说道:“既然知道密党六戒,那么我问你,领权、后裔和客尊,这三件事情,你可曾遵守?”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十分冰冷了。
而这个时候,我方才感觉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凛然之气,从对方瘦弱的躯体里面散发出来,让人发寒。
这压力让那个女人有点儿站不住,不得不双手撑着桌子。
而我和老鬼则显得很坦然,并不受影响。
老鬼眯眼,打量着面前这位长辫子的老头儿,然后缓声说道:“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直接说吧,别跟我绕弯子,年轻人脑子不够用,你说得太复杂了,我根本琢磨不明白。”
艾昭一冷然一笑,说我看你不是不明白,而是装不明白吧?
老鬼看着他,说直说。
艾昭一说现如今是在宗教总局里面,我给这儿的领导一点儿面子,不过三天之内,你必须到这个地址上去,拜见我们清辉同盟的长老,获得我们的认可,而如果你不去,我们将会按照不守规矩的血族一般处理你、以及你的后裔……
他说着话,手指一转,却有一张名片大的纸条从手中飞出,扎在了桌子上面去。
摘叶飞花。
那纸片的硬度绝对要比名片要软许多,而他使出这么一手来,很明显是在向我们示威。
不过没有等他说完,老鬼站了起来。
他缓步向前,走到了艾昭一的跟前来,然后问道:“阁下姓艾,又留着前朝遗老的辫子,想必应该是前朝皇族爱新觉罗的子孙,对吧?”
听到老鬼突然提起这个,那人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十分自傲地说道:“是,又如何?”
老鬼又说道:“听阁下刚才的口气,显然认为在国内这地界,特别是京都这地方,应该是你们的地头,别人想要在你们这儿行走,必须得你们的同意,对吧?”
艾昭一傲然说道:“自当如此,这是密党千年以来的协议,谁若是敢不遵守,必受追究。”
老鬼笑了,说那好,我且问一下你,血族之中,除了魔族之外最为恐怖的死亡一族卡帕多西亚,有人在这京都行走,还发展了后裔,就是被我们抓到这儿来的那位安德莉亚摩根小姐,不知道他是否有跟你们打过招呼?
艾昭一愣了一下,说这、这……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不过你别扯多,我们现在谈的,是你的事情!
老鬼笑了,说你不去找死亡一族,反而找我麻烦,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艾昭一肃然说道:“这是规矩,与其他无关。”
老鬼俯身,打量着这个老头子,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既然是前朝皇族,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连大清都亡了,这天下也早就不再是你的天下,你死守这样的规矩,又有何用?所以,不用等三天,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在京都,想怎么行动,就怎么行动,谁也管不着——怎么着,你咬我啊……”
“你、你、你……”
艾昭一没有想到老鬼居然表现得这般的强硬,指着老鬼的鼻子,气急败坏地说道:“你……竖子不可教也,你等着吧!”
他没有再作停留,转身就走,离开的时候,将门恶狠狠地摔了一下,差点儿将门都给摔坏了去。
我瞧见那老家伙确实是有些恼了,忍不住问道:“老鬼,你真的要跟这家伙刚正面?”
老鬼笑了,说不行?
我说不是不行,只不过咱们现在四处危机,最好还是能够以和为贵……
老鬼摇头,说老王,你不懂,血族就是血族,从来都是欺软怕硬,这事儿不管是外国,还是咱们这儿,都是一样的。我要是跟他服软了,回头指不定怎么拿捏我呢,现在我跟他摆明车马,他就算是想要干我,但碍着宗教局的面子,又犹犹豫豫,反而自乱阵脚;而即便他们真的有所动作,我也不会怕他们——无外乎就是洗牌而已……
他的话语显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霸气,我没有再多说,而旁边的那个女人则是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