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韩薄而言,此刻,便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有妻子,有女儿。
如果,能找回儿子,真的是没有缺憾。
古暑看见摇篮的女儿,同样,想到那个拼死生出来,却没有见过面的孩子。
古暑不清楚他是否还活着,是否过得好……
古暑的心思,韩薄不会看不出来。
韩薄伸出手指,替古暑擦干眼角的泪,乖老婆,不哭,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古暑点了点头,我们会找到孩子的,一定会找到孩子的。
“不哭!”
“不哭!”
平时都沉默寡年的陈封,今天格外的闹腾,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喊,一会儿叫,搞的陈作韵夫妻俩很是头疼。
“乖!”
“过来!”
阿棱勾了勾手指,陈封高兴的走过去,任由阿棱将他抱在怀里。
陈作韵夫妻人到中年,好不容易得了儿子,自然是十分开心的。
但是,阿棱作为陈家村的村长兼任族长,在整个陈家村的位置举足轻重,对于小陈封表现出特别的关心和喜爱。
陈封伸出小手,轻轻摸着阿棱脸上的银色面具,被爸爸陈作韵狠狠的凶了,陈封还是继续摸着,teng字说的不真,但是,阿棱还是清楚陈封想说什么。
阿棱说不疼,陈封将小脸儿凑近,轻轻的呼着,那副认真的小模样儿,惊呆了在场的诸位。
阿棱握着陈封的小手说不疼,陈封点了点头,从小熊图案的外套口袋里拿出糖果,撕开了包装纸,喂到阿棱的嘴里,俩人你一个,我一个的吃着。
阿棱要带陈封回家住,陈作韵夫妇即便是犹豫,也不能说出半个不字。
陈封对着爸爸妈妈挥手,任由阿棱抱着他离开,褚未从大衣里拿出十万的现金,交给了陈作韵夫妻俩。
陈作韵还好,妻子纪菜花是一百个不答应,别说是十万,就是一百万,一千万,也不能带走她的孩子。
褚未默不作声,拔出匕首扎在木桌上,夫妻俩皆是默不作声,因为陈家村最注重的是规矩,一人犯错,左邻右舍皆受罚,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带走。
偌大的房间,陈封站在地上左右张望,最后,朝着书桌上放着的微型仿真枪走了过去,陈封踮起脚尖,轻轻的摸着,阿棱将陈封抱起来,教着陈封拿起,陈封学的特别认真,基本看过一次就学会拿枪开枪。
阿棱摸着陈封的脑袋,毫不吝啬夸奖,陈封玩了一会儿手枪,乐的在地板上打滚,阿棱陪着陈封一块儿玩,褚未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外。
褚未?
非鹿?
陈殓捆绑的这对夫妻,历经八年之久,俩人又再次见面了。
如今的非鹿,早已不是当年羞涩的小女孩儿,镂空的黑色毛衣,紧身的黑皮裤勾勒出纤细的双腿,中筒的长靴,御姐范儿十足。
褚未摁着耳机,仔细的听着每个字,冷色的眉头紧紧皱着,时不时的嗯一声。
褚未走过的时候,非鹿整个人愣住了,看着褚未越走越远……
“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
古暑展开纸条,看着熟悉的十四个字,控制不住的发抖。
“陈殓!”
“陈殓!”
……
古暑掀开被子,连鞋都顾不得穿,跑出了病房,满脑子里都是陈殓的笑容。
“古暑,嫁给我!”
“我会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古暑发疯似的跑着,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半点儿不见陈殓的影子。
“夫人?!”
古暑听到这两个字,下意识的转过身,一身黑色西装的褚未,缓缓地朝着古暑走过来。
“今天,是少爷的二十五岁生日!”
褚未说完之后,古暑的眼里充满了泪水,用力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陈殓不会死的。
褚未一脸严肃,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戒指盒,少爷拼死拿回来的……
古暑摇头如捣蒜,陈殓不会死的,你骗我,你骗我的。
褚未握住古暑的手腕,一字字的说道,今天是少爷的生日,夫人理应前去祭拜。
古暑说完好字,想起了病房里的女儿,古暑正要和褚未说,胳膊被褚未强行拽住,塞进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韩薄开着车,远远的看背影像古暑,但是不敢确认,等他走进的时候,面包车已经开走了。
韩薄去了医院,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一下子就心慌了。
韩薄去护士站打听,看见护士怀里抱着哭闹的女儿,心里顿时安稳了许多,从护士怀里接过女儿,轻声的哄着,询问古暑的下落,没一个人知道。
古暑的眼睛被眼罩蒙住,整整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达了陈家村。
古暑的眼罩被拿开了,非花弯下腰替古暑穿鞋,古暑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还是默认了非花的行为。
非花扶着古暑下车,古暑仰望着蓝天,深深的吸了口气,望着“陈家村”三个大字。
古暑在褚未的带领,来到了陈氏祠堂,“陈殓”两个字,深深的刺中了古暑的心。
直到这一刻,古暑才相信陈殓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褚未对着牌位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出于礼貌,古暑也跟着磕了头。
褚未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古暑一个人在祠堂。
古暑走到陈殓的牌位前,轻轻的摸着每个字,回想起陈殓说的每个字,我叫陈殓,耳东陈,殓葬的怜,也是你的丈夫……
“你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为什么?”
“为什么骗我?”
……
古暑滑落在青石地板上,捂住嘴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