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的身上盖了一层薄被,手中捧了一卷闲书,懒洋洋地翻看着,听说秦钰要见她,她头也不抬地道,“不见!”
侍书转身出去了,他刚走到门口,一惊,“四皇子,您怎么进来了?”
谢芳华抬起头,果然见秦钰进了海棠苑,她蹙了蹙眉。
“若是我不自作主张不请自入,又怎么能见到你家小姐。”秦钰对侍书摆摆手,“她虽然说不见我,但我来了,她总不能赶我走,你让开吧!”
侍书看向谢芳华,见她没发作,便让开了路。
秦钰缓步走近谢芳华,不紧不慢地来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眼,微笑,“看来你养伤的日子过得不错!”
“四皇子的日子看来过得也不错!”谢芳华不咸不淡地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秦钰也不在意她冷淡,在她身边坐下,温和地问,“看的什么书?”
谢芳华不答话。
“不会是堂兄曾经养伤期间捧着的才子佳人的戏本子吧?”秦钰见封皮被牛皮纸包着,看不到名字,笑着问。
他提到秦铮,谢芳华想起数日前在皇宫养病的秦铮,眸光暗了暗,“不是!”
“给我看看!”秦钰对她伸出手。
谢芳华扫了他一眼,合上手中的书卷,淡漠地看着他,“四皇子屈尊下榻,有事儿直说。”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来看看你。”秦钰见她不给书,慢慢地撤回手。
“看过了,你可以走了!”谢芳华冷下脸色。
“我如今倒是后悔,若是不那么自负,当你派七星去找我合作,我就该抓住机会。”秦钰身子向后靠了靠,没有走的打算,“至少,不会到如今与你一见面你就冷眼相向的地步。”
谢芳华不看他,重新拿起书卷看了起来。
“其实,皇室和宗室,皇宫和英亲王府,也没多大的区别。只不过,一个执掌南秦的江山,一个守护南秦的江山而已。同是姓秦,你对秦铮和对我,却是天大的不同。我当真让你如此讨厌?”秦钰幽幽地看着她。
谢芳华不答话,听而不闻。
秦钰笑了笑,“记得第一面,你便用匕首对着我,若没有月落,你险些杀了我。对秦铮,你从来不曾这样吧!不太公平的。”
谢芳华翻了一页书,神色都不变一下。
“我也不觉得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有些事情,我做了,但都是既定的事实而已,不过是借由我手翻了出来,有些事情,我却一点儿也不想做的,只不过,我不做,没人来做而已。”秦钰似乎叹了口气。
“我哥哥从未与人当面动过手,你做了什么,让他大怒?”谢芳华忽然问。
秦钰本来以为她不会开口了,没想到她忽然询问,他抬眼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平静,他闭上眼睛,靠在藤椅上,“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谢芳华眯起眼睛。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秦钰又补充道。
谢芳华看着他,他总共见秦钰不过几面,对他实在说不上了解,可是今日的秦钰,又与她往常见那些面不同,他今日身上有一种隐隐的疲惫和无奈,情绪似乎十分低沉落寞。她移开眼睛,不再问他。
秦钰也不再说话。
谢芳华继续看书,不多时,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偏过头,发现他竟然睡着了,不由一愣,和着他是为了跑她这里来睡觉了?
她看了片刻,发现他的确是睡着了,且睡得熟,面容在树影下有些许酣然。她收回视线,将书摊开盖在脸上,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又有脚步声走进来,步履清浅,但进来的人呼吸却微微浊重,显然,这是身上有伤。
“四皇子?”谢云澜的声音响起。
谢芳华拿掉盖在脸上的书,即便谢云澜进来,秦钰也没醒,她问,“云澜哥哥,那些族亲都送走了?”
谢云澜点点头,“他怎么睡在这里?”
谢芳华摇摇头。
谢云澜坐到她身边,看着她问,“你似乎也不太反感他?”
谢芳华想着她反感秦钰吗?自然是反感的。因何反感也是有因由的,最让她恨不得杀了他的时候不是因为她是夺了舅舅兵权的四皇子,其实是因为他算计她中同心咒,后来秦铮为她挡了。自此,她便看到他就想绕道走。但是现在……
她对谢云澜笑笑,刚要说什么,外面侍书忽然急匆匆走过来,“小姐,宫里传出消息……”顿了顿,见谢芳华和谢云澜同时看向他,他看了一旁依然睡着的秦钰一眼,低声道,“皇上答应了老侯爷的请求,取消了您和铮二公子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