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舒看着她,小小年纪,还是个孩子,便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他虽然不知道苏风暖和叶裳、叶昔为何都对她极友善极好,这些日子,在他看来,像是对待妹妹一般。但清楚,必有原因。于是,他宽慰道,“如今安国公府只你们两人了,血肉至亲,他应该不会了。”
本来是宽慰的话,陈芝苒停在耳里,却更是蔫了,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点儿精神气也没了。
齐舒不由得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可是想想,这是寻常的安慰话,没错啊。看着陈芝苒,觉得她大约是个奇怪的女孩子。一时也没了话。
不料陈芝苒蔫了片刻,对他说出了个惊爆的事情,她说,“齐哥哥,我可能不是安国公亲生的,我与哥哥,可能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血肉至亲更不是。”
齐舒彻底惊了。
陈芝苒叹了口气,“苏姐姐跟我说的。”
齐舒一时缓不过劲儿来,半晌后,才问,“你怎么不是安国公亲生的呢?那你是什么人生的?”
陈芝苒摇头,“我也不知道。”
齐舒一时无语,想着陈述多年来解不开的结,就是因为陈芝苒出生,安国公为了他,丧命了长子,陈述的大哥。以至于,沈述在陈芝苒出生后便恨死她了。
他哑口无言了片刻后,怀疑地道,“安国公十分宠你啊,把你都快宠上天了,若不是亲生的,他会这么宠你?是不是弄错了?”
陈芝苒道,“苏姐姐不会弄错吧!”话落,道,“我也觉得,我不是他亲生的。”
齐舒十分敬服苏风暖,闻言不再说话了,想着若是苏风暖说,她应该真的不是安国公亲生的了。
陈芝苒有些害怕地说,“我若是真与哥哥不是亲兄妹,他怕是更不想见我了。”
齐舒叹了口气,这回认真地想了想怎么劝慰她,才斟酌地开口,道,“你哥哥心里的结都系了多年了,主要还是因为安国公,如今安国公已经死了,他差不多也该解开了。”
陈芝苒自然是知道陈述因为什么而厌恶她,闻言点了点头,落下帘子,窝回了车里,不再说话。
齐舒见她不再吹冷风,想着倒是个乖巧的孩子,很听话。
这样又走了一日,叶裳想着,苏风暖、叶昔带着贺知和五十府卫翻山越岭顺利的话应该已经到了东境的边境湘南了,而他慢悠悠地才晃荡出几百里而已。
天色已晚,千寒请示叶裳是否在前面的城池落宿,叶裳点点头。
诚如叶裳所料,苏风暖和叶昔带着贺知、五十府卫出了沛城后,按照苏风暖计划前往东境最近的山路而行,日夜兼程,饿了就打深山里的野味,渴了就饮雪水甘泉,累了就树上小憩片刻,急行军一般,三日之后,如苏风暖所料,分毫不差地到了东境外的湘南。
叶昔自小也是被他师傅给磨砺出来的,学好望帝山的武功,自然要吃得苦中苦,所以,这点儿苦对叶昔来说,与苏风暖一样,都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贺知和五十府卫来说,却是几乎要给累趴下。
贺知是有毅力之人,自从跟在叶裳身边,重新拾起了年少时的志气,加入容安王府的府卫,上手得十分快,连叶裳都对其赞赏。容安王府的府卫自是不必说,都是叶裳亲自挑选训练出来的人。
可是,他们拿在苏风暖和叶昔面前,还是不够看了,一个个累的脸色发白,腿脚发软。不过也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越过了最后一座高山,看到了湘南小镇时,苏风暖停住脚步,回头瞅了一眼,对众人道,“到了湘南后,你们集体休息。”
贺知和五十府卫立即咬着牙摇头,他们跟着苏风暖和叶昔来湘南,就是为了拦截程顾等人,怎么能到了湘南就倒下歇息?岂不是全无用处的废物?万一误了事儿,白辛苦一场了。
苏风暖自然明白众人心中所想,笑着道,“几年前,我为了经营黑市的生意,怕惹了官府,找我麻烦,免得弄一身腥,我在各个城池,都布置了暗桩。有的城池一人,有的城池几人,有的城池几十人,东南西北四境之地,我布置的暗桩最多。湘南属于东境外的小镇,当年,来往生意,我布置了三十人。如今启动他们,足够了。”
贺知和五十府卫对看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贺知笑着说,“照姑娘这么说,我们白来了。”
苏风暖道,“若是我所料不差,他们无论如何也还到不了湘南,我们已经赶在了他们前面。你们自然不是白来,入得小镇后,我会命人封锁小镇,你们好好歇着,养好精神,待擒了人,你们也好做押解人离开之事。”
贺知点头,“只要我们不是全无用处就行,但凭姑娘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