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兴秘密派出救援杨广的队伍很快就悄然出发,在此之前已经有杨坚的秘旨传达去了杨过失踪时所在的州郡,令其立即开始搜救行动。
原本沉浸在杨勇大婚喜悦中的皇城并没有因为郭衍的回归而透出异样,但很多人都发现不论是杨坚还是独孤都被巨大的悲伤和担忧围绕,近来郁郁寡欢。
因为有过独孤的旨意,几乎不能与外人通信。每一日,她都独自留在空空荡荡的皇家楼阁中,不顾侍女的劝说窗户全开,任由冷风充斥房间,而她始终静如塑像般坐着。
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萧夜心看着那道难看的疤痕,又不自觉地落了泪——这一次,或许是为了杨广。
那天,独孤破例带着郭衍来见萧夜心,郭衍告诉她道:“那面山崖又高又抖,晋王殿下身负重伤,就那样滚了下去,怕是凶多吉少。”
如果当初弘宣抛弃她时,她觉得此生已然无趣,那么这一次郭衍等同于当面向她宣布了杨广的死讯,她有一种天塌低陷的感受,仿佛就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都没有了勇气。
她如同弘宣辜负了她一般,辜负着杨广对她的情义,正是因为被偏爱着,所以才没有将那份感情认真地放在心上考虑过。可她现在想起杨广生死不明时,竟那样难过,她想她或许在不知不觉里已经被那个对自己百般温柔的人感动了,想起他曾为了自己钻床底的事,她竟觉得是她懂事以来最令她高兴的事。
萧夜心并不知道郭衍是按照孤独的意思故意说了那样的话,尽管一切都是实情,但为了确保萧夜心在这件事上能够死心,可以顺顺利利地完成和杨勇的大婚,身为大隋皇后的独孤必须尽所有可能斩断萧夜心的其他妄想。尽管她知道,萧夜心跟她一样,牵挂担心着她最疼爱的儿子。
郭衍离开之后,杨勇到来,并且带上了独孤为萧夜心准备的新一批首饰和嫁衣图样,供其选择。
见萧夜心失魂落魄的模样,杨勇有几分气恼,但仍因为杨广生死不明而高兴不已,便有意在萧夜心面前耀武扬威道:“我亲自帮你送了东西过来,你不看看么?”
萧夜心仿佛没有听见杨勇的话,仍是安静地坐着。
杨勇为萧夜心对自己的无视而恼怒,上前将她拽起,强迫她面对自己,面容凶狠道:“晋王已经死了。”
萧夜心看来涣散的神智因为杨勇的这一句话而清明了起来,她将视线落去神情得意的杨勇身上,咬牙切齿道:“他没有死。”
“那他为什么还不回来?而且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孤的这个二弟,从来都不是不争不抢的人,只是他太会伪装,别人看出他的本质而已。如今他这么久不回大兴,可不是将他多年的苦心经营和自己的意中人都送给孤么?”见萧夜心对自己怒目相向,嘴角笑容更甚,道,“你注定是孤的侧妃,将来进了太子府,孤不会碰你,必定好好待你,就当是替晋王照顾你,如何?”
杨勇一再提及杨广,将萧夜心本就脆弱的意志一点一点的击溃。她痛恨极了这个面目可憎的大隋太子,可她根本不是杨勇的对手。
情急之下,萧夜心拂落了桌上那些做工精美的首饰衣物,甚至拿起了一根簪子对着杨勇,就好像当初她用烛台针对他一样。
未免发生和上回一样的事情,杨勇抢先一步从萧夜心手中夺下簪子,并将她制服。
此时有侍女听见声响在外询问,杨勇将人召入内,强行按下萧夜心的手,佯装恩爱道:“萧小姐不满意这些东西,全部收拾掉,再去换一批。”
侍女只能将散落满地的金银首饰拾起,并快速退了出去。
杨勇此刻才将萧夜心从自己身边推开,警告她道:“我们的婚事是父皇和母后定的,你最好乖乖地听话。至于你是不是心里想着晋王,孤不在意,反正你只能是孤的人,到死都是。过去你那些在母后面前诋毁孤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将来我们成了夫妻,你应该多帮着孤,否则孤不高兴,登上大宝之后将你打入冷宫,就不太好了。”
杨勇毫不掩饰的得意让萧夜心愤恨非常,可他偏偏喜欢看她这副有怒难发的样子,就好看着杨广在自己面前栽了跟头那样痛快。
将要离去时,杨勇提醒萧夜心道:“你若还想做什么,不妨想一想你那些还在大兴的家人。”
听着杨勇放肆的笑声,萧夜心颓然地坐去了地上。那笑声极其刺耳,比杨勇说的话更令她感到万箭穿心般的痛苦——如果杨广在,绝对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