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虽然知道独孤要他去调查尉迟氏进入猎场一事,但他却并不能准确拿捏住独孤想要的结果,或者说是他不想由自己点破。
萧夜心见杨广心事重重的模样,便问道:“是皇后给你出了难题?”
“今日我和母后听见了你和宁远的谈话。”杨广道。
萧夜心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道:“哦。”
“你哦什么?”分明是普通的回答,可杨广却觉得这一记短促的声音里另有深意,遂将目光倾注到萧夜心身上。
萧夜心无辜地看着杨广,问道:“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要你去查的。”
杨广觉得萧夜心近来会跟自己使小性儿了,再不跟先前一样有话憋着不说。他虽因此总遭受莫名其妙的对待,但只要是萧夜心做的,他都甘之如饴。
杨广将萧夜心抱在怀里,道:“母后让我查,我却不知她究竟要什么结果?不如你给我说说,我该怎么查?母后可说了,你比我还精明些。”
“你就拿皇后的话来恭维我?”萧夜心抱住杨广的脖子,眼底笑意狡黠。
“我跟母后母子连心,她说的话自然也是我想说的。”杨广道,“再说,我听母后夸你,可比听父皇夸我还高兴,你还不乐意?”
萧夜心的一根手指头自杨广眉心轻轻地沿着他的鼻梁往下滑,一直划至他的薄唇之上才停下,道:“皇后要什么结果不重要,关键是你想要什么结果。”
彼此之间的心照不宣让杨广再次向萧夜心投去赞许的目光,他的嘴角扬起笑意,随即张嘴想去咬萧夜心那根充满挑逗意味的手指,可萧夜心反应灵敏,早便收回了手。
杨广索性拉起萧夜心的手在唇边轻吻,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竟有些沉醉,道:“那你可知道,我想要什么结果?”
“我哪知道。”萧夜心主动摩挲着杨广的唇,将他这张英俊的脸又仔仔细细地看一番,道,“这条路那么长,绊脚石多了去了,除哪个不是除?只是有个轻重缓急而已。”
“那么敢问晋王妃,哪颗绊脚石最需要尽快除去?”这一次,杨广轻轻抿住了萧夜心的指尖。
“你自己看着办。”萧夜心将手一抽,杨广下意识地伸长了脖子去追,她忍不住笑出了声,道,“前两天我就听皇后说要去长定宫看看。”
杨广心知这是萧夜心在提醒他把握住时机,他便为能有萧夜心这样的帮手而深感庆幸,两人又说了一番话,遂熄灯就寝,待天亮之后再为大计筹谋。
独孤听多了关于杨坚和尉迟氏的事,却一直没有亲眼见过那个据说娇俏可人的宫女。但她不可能如杨坚那般,为了一个尉迟氏特意跑去长定宫,因此寻了另一个借口,还要她如今相当信任的萧夜心陪同。
尽管有了杨坚的宠幸,但尉迟氏始终只是长定宫中的宫女,所以那一国之君不在长定宫时,她依旧要当值办差,只是所有人都比过去待她和颜悦色了不少,更有已经开始巴结她的,她得以比旁人多了闲暇偷懒的时间,在长定宫中自由行走。
独孤见到尉迟氏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小宫女正坐在秋千架上晒太阳。她抓着两边的绳索,微微仰起头,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享受着这一刻的轻松闲适——她看起来不像是身份卑微的奴婢,更似是穿着宫女衣服偷偷溜出来玩耍的公主。
萧夜心见独孤满眼审视的目光望着尉迟氏,心知独孤必然不喜这恃宠而骄的小宫女,开口道:“原来这长定宫中如此悠闲,难怪陛下总爱往这儿跑。”
“也是我平日疏于管理这长定宫,才让此处没了规矩,竟有人明目张胆地偷懒。”独孤已然有了怒意,正要转身离去时却见尉迟氏从秋千架上跳了下来。
少女身姿轻盈,便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充满了少女灵动之气,被独孤看在眼里,确实不得不感叹时光残忍,单论外貌,自己根本无法和这些充满年轻气息的少女比较——但这并不是杨坚见异思迁的理由,他的丈夫曾指天发誓会忠心于他们的感情,她已忍了一次,这一回她不想原谅了。
独孤继续在暗中观察,发现尉迟氏从秋千架上跳下之后便匆匆跑开,她去迎接之人正是太子杨勇。
“睍地伐?”独孤的口吻中虽有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果然如此”的肯定。
萧夜心发现,独孤在见到杨勇之后的神情瞬间冰冷下来,除了恼怒还有憎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