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垚顺像是冤屈无数,却有口难辩,红的脸如充血:“下官真的是冤枉啊!下官行医十多年来,谨守医德,从无差错,否则如何能得到陛下和后宫娘娘们的信任?下官给世子看病,的确不知道世子是中毒,而且还如此严重。没能救活世子,下官也良心不安,一夜都没睡好,后来又接到老家来人说乳娘病重,所以才给陛下请假回乡,是去给乳娘看病的。”
梁玉燕道:“张太医你的确有个六十多的乳娘,可她好像没得病。”
“我乳娘已经高龄,从小含辛茹苦抚养下官长大,犹如亲娘。既然你不相信,那鄙人也只能说了。”恨恨的看了一眼梁玉燕,张垚顺羞愤交加:“我乳娘得的病是妇人病,乡下人羞耻,病了也不敢说,外人自然不知道。若非乳娘病的不行了,我外侄还不好意思来找我,我身为医者,难道能因为男女有别,而致乳娘性命不顾吗?”
这铿锵有力的声音,说的是正义凛然,一字一顿,说完,张垚顺盯着洛青鸾道:“楚王妃,若是你因为这点就怀疑下官毒害了赵世子,那就太荒谬了。清者自清,下官相信太子和王爷都会明白,会还下官清白的。”
林逸轩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闻言道:“楚王妃,你看这……”
眸子直视,洛青鸾清声道:“张太医,既然你说自己告假是合理的,那么我还有一事想请问,你虽然对于赵世子所中的毒无法解,但毕竟行医十多年,又是陛下和娘娘们信任的医官,你至少能诊断出赵世子中的什么毒吧?”
这话一出口,张垚顺想否认也不行了。
他的太医院副使职位和圣手之名,都不容许他否认,虽然很想置身事外,但这一否认,几乎也就将他多年累积的名声扫地了。犹豫再三,张垚顺也只能当着林逸轩和赵长瀚的面点头:“是,楚王妃,下官给赵世子诊治了,发现他中的毒很严重,叫做三花子午毒。凡是中此毒之人,除非事先备好解药,否则根本来不及配置,中者必死!”
冲着赵长瀚,他先是解释了一遍三花子午毒的特点,才一脸歉意的道:“赵王爷,下官虽然知道是什么毒,奈何一时半会也分辨不出这三花之毒究竟是哪三种,所以更没法配置解药,下官医术不精,实在惭愧。”
心情郁闷又烦躁,赵长瀚只沉闷的嗯了一声,显然强压悲痛,冷声道:“张太医已经解释了,楚王妃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就尽快提出来,不然,五天时间一过,你可别再找借口拖延时间。”
没有理会赵长瀚的阴阳怪气,洛青鸾直接道:“那好,张太医,既然你知道赵世子中的是三花子午毒,那我就直接告诉你!这三花之毒,乃是用蛇含草,鬼针花和灯花烬三种毒草的花朵配置而成。其余两种毒草都能够通过其他渠道购买或得到,只有灯花烬,只有太医院的药圃里才有,这药圃也守卫森严,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进去的,所以不存在被盗的可能。”
越听越觉得不耐烦,赵长瀚道:“楚王妃,你到底要说什么?”
微微一笑,洛青鸾目光直视张垚顺:“我只想问张太医,你在赵世子出事之前,好像恰好去太医院领过一份灯花烬,据说是给御膳房配置鼠药所用。可众所周知,一般的鼠药只需要砒.霜是最简单实用的,你为何要自找麻烦去单独配置一种?而且我也顺便找人查过了,你配置的鼠药里根本没有灯花烬的成分,那张太医领用的灯花烬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什么?”赵长瀚听得双瞳激凸,陡然站了起来,森寒的目光死死盯着张垚顺,“张太医,可有此事?你说啊!”
“不,不,楚王妃,你……你胡说!”
不知什么时候,张垚顺背心已经冒出了冷汗,强硬道:“虽然鼠药多以砒.霜为主,但御膳房是什么地方?根本容不得半点差错,否则就会出大事。所以下官才单独配置一种毒性更小的,防止有人误食出事,但对于老鼠却依旧有功效。”
“我是问张太医,为什么鼠药里没有灯花烬!”
“有,怎么没有!下官亲自配置的鼠药,怎么能说没有?”
张垚顺越说越大声,脸红不是吓的,仿佛是气的:“楚王妃,你怎么能如此胡乱冤枉下官?虽然下官也知道楚王妃医术高明,可下官能保证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如果不行,你可以去问问御膳房,看我给他们的鼠药有没有效果。”
梁玉燕气的脸色一横,怒道:“你明知道鼠药都没了,所以才这么说!张太医,你别想狡辩,赵世子死于三花子午毒,偏巧你就用过其中一味毒草,哪这么巧?这才是你最大的嫌疑!”
张垚顺板着脸,狠狠一拂袖,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梁玉燕气的语塞,恨不得冲上去打人。
“够了!”
一声咆哮响起,肃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