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定国的不停催促下,战船很快游过河中心,即将抵达河的那一边,就在这时,对岸忽地闪出一道强烈的光线,就像是许多人排着队,手里拿着探照灯一齐照过来,格外的刺眼,船上的梁兵顿时闭上眼睛,要么就把脑袋低在胸前,总之就是不敢正视前方,与此同时,只听对岸杀声四起,弓箭流矢尤如流星般射了过来,很多梁兵因为来不及躲闪,皆都当场倒地身亡。
金定国瞧见这个情况,不禁骇然一惊,慌忙让士兵将盾牌挡于胸前,没过多久,岸上的流矢明显的越来越少,金定国大呼一声,欲要率领手下人长驱直入,可是,慑于岸上的道道强光,梁兵们压根就不敢抬头,更别提发起总攻了。
金定国一怒之下,挥刀斩了身边两员将领的脑袋,士兵们吓得赶紧登陆上岸,然而,他们的脚踏刚刚站稳,流星般的箭矢再次向他们射来,好在他们用盾牌做掩护。
“冲——”
岸边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有个亭子,以往是专门供东林国哨兵所用,绍岩今天身着一身白色战袍,威风凛凛的站在上面,与其随行的还有白如雪、项红玉、张百户三人,看到敌军已经进入了埋伏圈,他当下打出一个全面围攻的手势。
章怀德、常一笑闻讯,各带数千兵勇杀将而来,梁兵举枪抵挡,可是眼睛实在受不了那些强烈的光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动作显得非常迟缓,稍稍的迟疑便被冲上来的东林士兵削去了脑袋,章怀德杀得起劲,常一笑则带人绕过敌人背后,将敌船系在岸边的绳索全部斩断,这么一来,不但截断了岸上敌人的后路,同时也断了那些未来得及上岸士兵的去路。
金定国又急又气,此情此景,若说他一点都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他见后路已断,只好挥起兵器,放手一搏,他不相信自己的几十万大军还对付不了这数千人。
东林将士人数虽少,但个个英勇异常,虽说梁兵当中不泛勇猛之士,但这些人多半带有轻敌心理,加上一度被光线迷了眼睛,因此,战斗力大大被消弱,不一会儿便尸横遍野,惨声连绵不绝。
金定国意识到,要想挫败对方,首先必须摧毁这些该死的光线,于是他带着一纵卫队,迎着光线的来源寻去。
“绍岩哥哥,让他们发现了,怎么办?”项红玉担忧的道。
绍岩淡淡的摇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正当金定国等人一路寻去的时候,忽闻河面上到处响起爆炸声,整个河面上烟雾弥漫,战火不断,成百上千艘战船上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损害,船上的士兵死伤不计其数,被血染红的河面上浮出许许多多零零散散的船板、船浆、尸体、战旗。
在离敌船不远处的地方,突然出现一队巍巍高大的战船,偌大的旗帜上面写着‘东林’两个鲜艳的大字,为首的战船上站着两员大将,一个是大都督王信,一个则是刚刚归附东林国的左常生。
面对东林船队的紧紧逼来,船上的梁兵纷纷扔掉手里的兵器,他们并非害怕与敌人面对面的交战,而是害怕对方手中的火器,这玩意儿一旦点上了火,半艘船都会被炸烂,他们自然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开这个玩笑。
金定国见此情景,当下气得咬牙切齿,拿起手中兵器向擦肩而过的东林士兵身上砍去,这家伙许是杀急了眼,他的每一刀下去,对方不是脑袋飞出,便是腰身两截,甚至是从中一分两半。
他身后的那些手下见到同伴或俘或降,或死或伤,故而心有余悸,不敢轻易以身试险,因此,两军交锋只剩下了他金定国一个人的单枪匹马,奈何这家伙偏就一生蛮力,致死不肯屈服,最终被章怀德、常一笑,以及登陆上岸的王信、左常生团团围在中间。
绍岩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仗打到了这个份上,可以说已经是大获全胜,他只想亲自为这场战争画上圆满的句号,望着昔日满面骄横的金定国,如今落得如此狼狈不堪,他心中感叹,随口说道:“金胖子,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有必要顽抗到底吗?”
金定国此刻就像一只被人围观的疯狗,他冷眼旁观着周围,冷哼了一声道:“绍岩,我金定国今日惨败收场,并非是败在你手中,而是败于自己,若不是我太过轻敌骄纵,你赢不了我。”
到了这个时候,绍岩也不想与他争辩,金定国见他没有说话,态度有些得意的道:“绍岩,你以为你灭了我,你这个皇帝就能坐得安稳吗?哼,你错了,不久之后,还有一个更大的对手在等着你,你快活不了几年。”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还有,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今天的下场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说罢,绍岩从白如雪手里拿来青龙宝剑,说道:“来吧,让我亲自送你一程。”
金定国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之色,也许在他看来,以绍岩的武功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毫不犹豫的持着利刃,呐喊的冲了过来,可惜他还未来得及近绍岩的身,只觉后心一个透心凉,绍岩已然站在他的背后,青龙宝剑刺进刺穿他的心窝。
……
金定国一死,尤如群龙无首,梁兵全线崩溃,除了死于战争的两万余人外,其它五十余万人马全部弃械投降,绍岩将对这些人的处置权交给了郑开,毕竟人家才是他们的主子,郑开对他们动之以情,士兵们自然是晓之以理,最后纷纷表示愿意纳入东林旗下。
对于那些冥顽不灵的子弟,绍岩从不会手下留情,全部拉出去杀头。
经此一役,东林国一下子壮大起来,兵力由原来的五十万增至为一百一十多万,领土面积比之前翻了两番。
两国合为一体,百姓从此不用再受战乱之苦,可谓是皆大欢喜,绍岩准备两天后回宫,殊不知,就在这天夜里,他刚躺在床上准备就寝,忽听外面有人急促的敲着房门,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一看,却见郑月桂面色焦急的站在门口,身边还多出一个身影,仔细一看,正是她的贴身丫环小香。
奇怪,这丫头怎么来了?她不是在宫里吗?绍岩困惑之际,小香顾不得施礼,眼泪汪汪的跪下来道:“皇上,您可要替穆影姐姐做主啊。”
绍岩不解道:“怎么回事?”
“她——,她——”小香顿时泣不成声。
郑月桂面含沮丧,眼珠欲欲流出,说道:“皇上,穆影妹妹已经不在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赏罚分明
起初,绍岩还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以为穆影只是离开了皇宫,但见小香这丫头哭得如此伤心,他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穆影绝不是失踪这么简单,他一把将小香从地上拉了起来,追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香抹去脸上的串串泪珠儿,然后回忆着那天晚上,穆影失踪前后的整个过程。
“……就这样,穆影姐姐被刘府的丫环叫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奴婢曾去刘府找过,可是刘大小姐一口咬定,穆姐姐没有去过她府上,刘先生和刘二公子也是这么说。”小香泪眼婆娑的说道。
绍岩心想,刘萌这丫头向来与其它几个女子不和,她若说谎倒还有可能,可是大哥和产儿绝不会帮她来骗人,这么说来,穆影应该是在半路上失踪,想到这里,他索性问道:“那你可曾找过邓大人,他一向断案如神,有他出面,必将水落石出。”
小香哭着说不出话,郑月桂替她答道:“已经找过了,事情发生后,邓大人一方面命人在全城展开搜索,一方面根据小香的口供以及刘府所有下人的证词,证实了穆影妹妹确实没有到过刘府,但邓大人并未放弃对刘府的监视,他很快发现刘萌与曹府的云荷偷偷来往,后来在不经意的时候,二人的对话被邓大人派去的密探偷听到……”
妈的,又是这个云荷,我三番五次的饶她性命,这个女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绍岩从中打断道:“都听到了什么?”
郑月桂想说下去,可是见到绍岩满脸的愤怒,她又不忍心往下说,但她知道绍岩的性格,只好低声说道:“云荷当晚借着刘萌的名义,将穆影妹妹引向刘府,途中将她挟持,然后装入麻袋绑上石块沉入海底……”
绍岩听到这里,顿时头晕目眩,腹中开始沸腾,他神色俱变,整个身体往前蹭了一步,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心里更是尤如锥心般疼痛,本想继续问下去,可他的内心始终承受不了这个晴天霹雳,蓦然一头栽在地上。
醒来时已是次日上午,他发现自己平躺在床上,腹中的难受劲已经过去,邓灵儿正细心的用针灸扎在他的手臂上,并时不时提醒他不要乱动,绍岩侧过身来,却见房间内此刻已经站满了人,除了张百户、王信、左常生在运河对岸负责设防外,其它将领听到皇帝吐血不止,赶紧从外面赶了过来。
绍岩轻轻的摆摆手,意思是说自己已经没事了,让他们安心的各司其职。
众将领走后,屋内只剩下邓灵儿、郑月桂、小香四人,绍岩左顾右盼,却始终没见到白如雪和项红玉的身影,他随口问道:“她们俩个呢?”
郑月桂温婉的道:“红玉听到姐姐出事,今日一大早就独自快马加鞭赶去八达岭,不过你放心,如雪已经带人赶了过去,应该不会有事的。”
“不行,朕得亲自去。”绍岩心里有所余悸,他这次出来这么久,多亏有邓炳堂、李长生两人在那儿顶着,这两个人一文一武,都是绍岩的左膀右臂,有他们两个在,至少在短时间内,绍岩倒是不用太过担心会动摇国体,只是曹昆与云荷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不知还会做出何等的坏事来。
郑月桂知道他说一不二的脾性,只好不作劝说,邓灵儿始终坚持做大夫的职责,说道:“皇上,你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不宜舟车劳顿,灵儿斗胆请您养好伤再出发。”
“不,等我养好伤,宫里还不知道要出多少大乱子?灵儿,你不要再劝我了,我现在必须马上赶回去,否则就来不及了。”说着,绍岩拔掉手臂上的针炙,努力下了床。
邓灵儿脸色一急,可人家毕竟是帝王,她始终拗不过人家,苦劝无果,她只好陪同绍岩一起坐上了马车,一路上充当他的御用医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