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原君，这份战报是真实的吗？冈村，你什么时候到的？”

阿瓦士的战报，让永田铁山感觉到一股庞大压力，居然没注意冈村宁次来了。但他此刻的注意力全在战报上，所以略微点头后就急着追问真实性。

“或许伤亡数字有假，其它应该都是真实的。”土冈村宁次也怀疑伤亡数字的真实性，因为战报这个东西极少有真实的。比如说日本国民至今都不知道巴厘巴板和巨港油田被摧毁的消息，为隐藏真相海军还将在新加坡等地缴获的英军储备和沙捞越油田获得的石油运回来展示，实际上这点可怜的产量根本满足不了需求。如果不是中国主动将桦太岛（库页岛）合约延长一年，现在国内都要停止民用石油供应了。

但阿瓦士战役获胜是肯定的，因为被俘的11万苏军现在正在阿巴丹等地当苦力呢，少部分还被送往格什姆岛。

永田铁山的脸色更凝重了，他去过苏联，更深入了解过苏军。虽然米尔伊凡和古比雪夫的叛逃导致苏联工业体系受伤，还导致后来的大清洗，但斯大林对军工却从来没有放松过，相反随着中国威胁不断增加还和日本一样提早准备了很多年。尤其是陆军，最新的坦克和大炮别说日本，连欧美都看得眼馋，怎么会如此的不堪一击呢？如果苏联无法有效牵制中国，日本又该何去何从？

想到这些，永田就觉得气闷，漫不经心地问道：“冈村君，是什么事情要让你亲自来京都？”

冈村宁次这才想起刚收到的大消息，立刻恢复了兴奋：“大将，爆发了！欧洲的战争爆发了！”

“怎么回事！”突忽其来的消息，让永田铁山和土肥原贤二都猛然一震。冈村宁次立刻将德军进攻波兰和英法下达最后通牒的消息说了出来。

但让冈村宁次和土肥原贤二奇怪的是，永田铁山脸上的喜悦只维持了不到几秒钟，就再次冷得能刮下几层冰霜。冈村不解，轻轻地拉拉土肥原：“大将这是？”

土肥原贤二已经隐隐猜到永田铁山的心思，说道：“冈村君，欧洲战争爆发对我们是个好消息，但也是一个大危机！战争的爆发，让英法无力再管亚洲，加上这次阿瓦士的辉煌战果，他们肯定会像上次一样拉拢支那人，所以应该很快会答应支那人的要求！现在军部的东条和彬山元都一直希望立刻夺取马里亚纳群岛和菲律宾，海军也支持这个计划，但如果支那像上次那样加入英法一方，出手阻止我国的话，恐怕帝国就不得不提早面对与支那的全面战争了！”

土肥原贤二说的没错，永田铁山心底确实非常后悔。南进计划是他一手操作的，但当时他真没想到身边的邻居已经如此强大！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肯定不会去搞什么南进。从现在的情况已经能看出。之前二十年，杨秋分明就是故意压制军队，尤其是海军更是不断限制，然后集中力量发展航空技术，演练陆军新战术。这导致他判断错误，以为能依靠海军优势迅速吞下南洋，然后利用南洋的资源缓冲三到四年。

但现在这个想法已经成为笑话，人家可以在遥远的波斯打出这种战绩，难道家门口作战反而会更差？可现在后悔也晚了，中国人有句话“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南进开始后，杨秋就故意大幅后撤腾出空间，不久前还主动示好将桦太岛协议延长一年，这都说明他其实已经在准备第三次战争。所以即使帝国不想打，他也肯定会找机会出手的。

何况即使他愿意罢手，现在的整个日本社会都已经被南进后得到的财富迷住眼睛，军部刻意隐瞒，财阀为利益继续推动打击菲律宾等等行为，不仅没让南进冷却，反而愈发的汹涌险恶。“既然这样，就去阻止军部。只要有菲律宾当缓冲，支那在解决苏联前就不会出手。”冈村宁次说道。

“已经晚了！现在国内的气氛已经控制不住了，东条和彬山元正拼命宣传南进的好处，国民都希望更大的胜利。”土肥原贤二苦笑连连。他说的还是轻的，由于政府和军部的刻意隐瞒，又大肆渲染南进的好处和财富，日本上下早已陷入狂热中。谁要是在这个时候说放弃菲律宾，估计立刻就会成为帝国叛徒，严重的话还会再来几次510之夜！

“几天前，支那北洋舰队的两艘北京级战列舰突然被调往南方，永野修身大将认为这是支那在警告我们，所以他已经向首相和天皇建议，用开放马六甲和牺牲部分菲律宾的利益，换取支那人不干涉。听说天皇陛下已经答应这件事，已经派广田宏毅外相去北京。”土肥原贤二继续说道：“前天，联合舰队的山本还打电话给我，上次航空本部购买美国无线电侦测技术失败后，他们自己的研制进度非常慢，所以希望我能搞到支那人的无线电侦测和新式飞机的情报，看情况，山本应该也知道和支那一战是避不了了。”

冈村宁次听说过雷达的事情，据说因为航空本部一开始觉得这东西没价值，所以拒绝了田道一雄花30万美元买回来的事情。当支那海军舰船上出现相似东西后，才重新回头去找那个美国人，但没想到那个美国人已经失踪了，据说是被美国军队秘密藏了起来。

为30万美元，错失追赶支那和世界先进技术的机会，连永田铁山都不自觉地脱口而出：“真是愚蠢！”

冈村宁次才不管雷达的事情，追问道：“大将！现在应该怎么办呢？井上成美的舰队已经出发十几天了，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

永田铁山坐了下来，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战报：“冈村不用太激动，军部和海军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们需要时间，需要积蓄力量！但每次都要绕道拉包尔航线实在太远，不利于帝国获得更多储备。所以菲律宾和关岛，打通这条航线是势在必行的！欧罗巴的巨变，只会让米国更加谨慎。所以现在的关键是苏联！如果苏联人继续和支那在波斯进行这种小战争，那么我们拿下菲律宾后，和支那的战争就无法控制了。但如果支那和苏联全面开战，那么支那在短期内就必须在南方避让，就能给我们一定的时间！”

“现在的关键是，支那和苏联到底打不打！”永田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土肥原贤二脸上。那个意思，分明是要他想办法挑起中苏全面的战争。

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土肥原贤二想想说道：“大将阁下，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可以用支那人的想法拟定一份进攻计划，然后秘密的交给苏联人，只要描绘出支那想夺取哈萨克和里海的景象，配合一些其它的行动，现在风声鹤唳的苏联人应该会提高警惕的。”

永田想了想，中苏争夺的都是中亚和西北，日本插手的办法还真不多，所以点点头道：“这个办法很好，尽快去办吧。还有，苏联人在西伯利亚冻土区还有一些仇视支那的人和民事警察，他们都是可以利用起来的。如果可以的话土肥原君，你去一次印度！可以联络苏联人，秘密的安排一些部队从我国控制的鄂霍次克海地区袭扰支那东北。”

“这是个调起冲突的好办法！土肥原君，应该尽快。”冈村宁次也觉得办法不错，如果能在西伯利亚地区扶持有正规军加入的苏联游击队，以那里复杂的地形和日本秘密帮助，还是大有可为的。所以土肥原贤二点点头，立刻拉着冈村宁次回去草拟假军事计划，出门前还特意的鞠躬道：“大将阁下，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请你好好保重身体，帝国需要您站出来带领我们走下去的。”

“我来带领？”

望着两人的背影，永田铁山嘴角苦涩。自从上次事变中受伤，他的身体就每况如下，能活多久只能看上苍是否眷顾。继续拿起沉甸甸的阿瓦士战报走到窗口，望着外面征兵站前排成长龙的狂热年轻人，心底轻轻地叹口气。

如果没有这份战报，现在，该是多么美好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