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锤子接着一锤子，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马勇挥动着手臂，让那个小小的金属块不停的重重砸着身下人的脑袋，鲜血迸溅在他的脸上跟对面刘美华的身上，也让迸溅在了周围的家具上面，给这座陈旧的屋子增添了一股诡异的艳色。

“啪嗒——”刘美华整个人似乎是因为受到了过大的刺激，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而马勇，依然没有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还是一下一下的，似乎是遵照了某种规律一样不断的在自己父亲的头骨上面敲击着。

开始的时候，扑倒在地上的身体还会因为神经而不停的抽动一下，可是到了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血液蔓延到了地板的缝隙当中，偶尔的抽动也消失了，马保齐的身体成为了一具死朷。

可是马勇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

他就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工具，即使是马保齐早就没有了呼吸，也依然一丝不苟的执行着自己的操作。直到手下的脑袋变成一堆碎掉了的西瓜，红白相间，伴随着四处横流的血液。

眼泪不断的从他的眼中涌出，一滴一滴的掉在那堆狼藉的血肉当中，从懂事开始，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畅快的一个时刻。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林芳已经不能复生，那个尚未开始发育的小胚胎也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性别，他的家散了，被他的父亲亲手给毁灭的，然后当成垃圾一样的处理掉了，就像是他人生，毫无存在的意义。

第35章

当然, 存在意义这种东西, 通常都不是看的当事人主观意愿，而是客观事实来做判定，所以马勇其实是对自己的有些过于贬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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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时候, 当一件事情有了头绪之后，就会顺利很多, 6·13碎尸案也是这样。

从最初的只有一堆尸块, 连个整尸都拼不出来到之后的逐渐抽丝剥茧查出尸体的身份, 再到拨开迷雾从重重的障碍中发掘真相，找出幕后的真凶，北区的公安分局刑警队可以说是费尽心血，每天都活在加班的地狱当中。

而正是这种孜孜不倦的求取真相的奋斗的精神让他们终于在这一场浸染了罪恶的案件中胜出一筹。

“根据张正利的证词，我们进行了大面积的排查，找到了姚宇的住所，从中取得了一些关键性的证据。”郑西宁将幻灯片打开，放出一张又一张的照片，示意大家观看。

“从这些文件跟张正利的证词可以看出来, 这是一个在滨城已经存在了超过五年以上的犯罪组织, 他们的主要犯罪行为是走私人体器官......”幻灯机咔嚓咔嚓的响着，闪过一张又一张的记录着明细账目的照片, 让人看了忍不住悚然而惊。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一切的案情都已经明朗，马保齐策划杀死了姚宇跟林芳，目的就是为了迷惑警方跟打击他之前服务的这个犯罪集团, 以求脱身。在这种情况下，6·13碎尸案所有的步骤当中就只剩下了一个抓获犯罪嫌疑人的任务。

但这个任务不好办，通缉令都挂了一个多月了也没有效果，让警方不得不怀疑马家三口是否通过一些外力手段改变了面貌，比如说整形之类的。为此，他们又开始对各家整形医院进行了排查，而考虑到滨城这么大，很难保证没有什么黑诊所偷偷摸摸的进行着暗度陈仓的买卖，所以这项行动是公安部门联合了卫生部门一起进行的，目前还在过程当中。

原则上说，只要是抓住了马保齐一家，这件案子就算是结了，警员们也可以松一口气。但问题在于马保齐的背后又牵扯出来了两个犯罪集团，其中一个长期进行人体器官的贩卖，另外一个还隐藏在迷雾当中，让刚刚松了一口气的警察们不得不把松掉的那口气给重新吊起来。也就造成了现在的这种情况，刚刚休息了一个晚上，还没来得及享受周末双休日的刑警们又重新坐到了会议室里面。

“......马保齐一家的抓获将会对破获这两个犯罪集团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目前为止他是对这两个犯罪组织了解的最深刻的一个人，所以大家辛苦辛苦，争取早日将他抓到，到时候我给局长打报告，让大家放假。”放完了幻灯片，给一堆的警察们分析了案情之后，郑西宁故作轻松的说。

引起了大家的一阵呵呵。

还让大家放大假，这话你有脸说有脸信吗？

坐在会议桌周边的一群警察们表示很不巧，今年郑队长已经给大家放了好几次假了。然而可惜的是，每次放假最终都变成了加班，刑警队长的信誉早已经变成了渣。

“呵呵。”最终郑队长也只能面对着一群做鸟兽散的属下们呵呵自己。

谁叫这世道不太平呢？这真的不能怪他啊。

嗯，不怪他，怪犯罪分子太有理想，总是没个消停的时候，丝毫不能体恤一下可怜的人民警察们也是人，也是需要休息跟放松的。

“怎么样？有好消息吗？”散会之后，郑队长继续压榨着可怜的技术部门，吴明达这个手底下还管着几个小警员的信息部首当其中。

“没有。对全市的诊所的排查已经完毕，包括一些非法行医的黑诊所，但始终都没有关于马家三口的消息，我们比对了所有的整形人士的照片，根本就没有能对的上的。”吴明达苦着脸说。

公安部门可以说是下了大力气来进行这次排查，他都能想象得到底下的小派出所们是怎么吐槽他们的，但即使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也依然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才是最糟心的。

“会不会是微调？”郑西宁摸着下巴，提出了一个意见。

“微调也是需要动刀的，只是动的少而已，这种情况都是会登记的，又不是去美容院做面膜跟按摩，动刀的时候需要麻.醉.剂，这可是管制药品，不登记的话谁知道用到哪去了？”吴明达摇摇头说。

拜祖国大陆对于严重影响中枢神经药品的控制，这类药品的购入跟销售都是要求有着明确的备案记录的。比之安眠药之流的二类药品还能勉强糊弄过关，麻醉药跟一些止痛药的审核不可谓不严格。

再说了，国家对于禁毒这项工作向来是死抓到底的，这就造成了国内瘾君子的生活环境要苛刻的多。而某些毒瘾范了的人士有时候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也会给自己身上搞出两道口子，以求去医院包扎缝合的时候来支杜.冷.丁之类的安慰一下自己可怜的神经跟心理。

这种情况下，管制的能不严格吗？

“我始终觉得这家人是进行了一定程度上外貌的伪装，否则的话不可能就这么在人群中隐藏这么久，新闻里面天天放通缉令，就算是再怎么不关注这方面，也不可能没人认出来。”郑西宁皱着眉头说。

通缉令这种东西，或许在某些地广人稀的国家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可是在本国的作用还是挺大的。生活密度跟民情决定了人们不会对此视而不见，再加上每天见缝插针的在各种节目里面放通缉令，总不可能全市人民都突然之间变成了哑巴跟瞎子了吧？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外表上面，他们一定使用了什么方式来让自己跟通缉令上面的样子不同，借此来骗过了别人的眼睛。

“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我们找不到他们整形的记录，你说会不会是另外那个跟马保齐合作的组织帮忙做的？”吴明达愁眉苦脸，突发奇想。

“可能性应该不大。”郑西宁摇摇头。

“马保齐做的这件事情，不仅仅是二五仔那么简单，他等于是想要在两个组织当中左右逢源，兼顾二者，赚两份钱财。可能够将组织发展到这种地步谁也不是傻子，姚宇这边想要清除他，另外那个不知名的组织未必就对他没有想法。他之所以能够在一段时间里面混的比较轻松是因为对方暂时需要他，可是能做这件事情的又不止是他一个人，只要打开了一个口子，他很快就会被取代，这点从姚宇能够直接决定他的命运就能看出来。”他向吴明达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从当初张正利的话语中不难得出结论，他对马保齐这个地头蛇是相当的不以为然的。因为他靠技术吃饭，姚宇能够跟各国的买家无障碍沟通，搞定那些渠道，也是一个商业人才。只有马保齐，仗着的只不过是地头蛇的身份跟肉店老板的方便才会从中分润一部分的钱财。

这种人说难找也难找，说好找其实也好找，甚至组织自己花时间也是能够培养出来一个的，这就让他的存在并不能成为不可替代性，所以姚宇才会在报告上级之后直接决定对他进行清除。要是换了张正利的话，考虑到一个有着正式职业掩饰，技术又足够好的医生加入高风险犯罪组织的可能性，他是不会就这么简单粗暴的动手的。

以此推测，另外一个犯罪组织恐怕也只是暂时跟马保齐合作，目的应该就是运输渠道，只要掌控了这些东西，培养一个自己人可比用一个二五仔安全多了。

“没错，他对两个组织都是有戒心的，而且从他家里面那么多的身份证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喜欢留退路，这种人是不会把自己的把柄给交到别人手中的，他一定是另外有渠道改变了自己的外貌。”李默拎了一个大大的玻璃壶过来，顺手给吴明达跟郑西宁一人倒了一碗黏糊糊的东西。

“这什么？”郑西宁看着那清清亮亮，带着些粘稠、中间还有几颗红艳艳的红枣条的液体问。

还挺好看的，李默什么时候会搞这玩意了？

“小倩新买的养生壶，专门用来煮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今天这个是明医生送的银耳碎跟莲子碎煮的，中间还加了点儿红枣，据说败火的同时还能补补血，毕竟最近总熬夜，耗心血啊。”李默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