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哭声渐止,秦婉儿轻声的问他:“喂,你说,我们是不是也快要向那些姑娘一样了?”
刘李佤知道,她说的是‘接客’。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也不需要答案,以她们的姿色,大家闺秀的气质,不断会接客,还会受到更多的凌辱。
他翻个身,假装自己睡着了,揪心的感觉让他都不敢面对这个问题,身后哭声更大了,只听秦婉儿道:“我真后悔呀,为什么生在官宦之家,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虽然没有锦衣玉食,却也不至于遭受着灭顶之灾,承受着无边的痛苦,如果我们都生在平常人家,没准此时我们已经成亲了,你耕田,我织布,我为你生儿育女,教他们读书写字……”
她边哭边说着,说的刘李佤的心都软了,美好的画面在他心中浮现,却很快又支离破碎了。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宁死不从!”忽然她话锋一转,语气无比坚定,
刘李佤立刻坐起来,道:“别寻死觅活的,事情不到最后一步,自己就不应该绝望。”
“不绝望又能如何呢?”秦婉儿痛苦:“我一弱智女流,身在这龙潭虎穴中,又能改变什么呢?”
“有我!”刘李佤的语气更加坚定,他仰头望着窗外的明月,忽然有种逆天而上的霸气有心而发:“你放心,不管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我都帮你扛!”
刘李佤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天下明月高挂,仿佛在对月盟誓,声震四野。随后,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只有皎洁的月光如水般洒落,映照在秦婉儿的脸上,看到晶莹的泪珠滚滚。
月光下,秦婉儿缓缓躺了下去,这像是对他誓言的回应,预示着当他替她消灾解难之后,她会躺下!
刘李佤自问不是冲关一怒为红颜的纯爷们,更不是脑门一热就冲动的人,只是,眼前的两个女子太可怜了,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就在自己的眼前被逼为娼,他过不了心里这关,何况,一个是自己的未婚妻。
“婉儿呀,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条贼船上的战友了,理应患难与共,共舟共济是不。你看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这八仙桌太冷了,我们是不是一起凑合凑合,挤挤更暖和嘛!”
发完了血腥剩下的全是骚性,观察着床上,秦婉儿好像也睡着了,和小萝莉一起磨牙。他嘿嘿一笑,翻身下桌,一步步摸过去,忽然,他见到床上银光一闪,那竟然是一把锋利的小匕首,只有一巴掌大小,看来她一直藏在身上了。只听秦婉儿似无意识的梦呓道:“谁要逼我,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刘李佤噤若寒蝉,她到底是说梦话,还是玩真的?刚才那些话又是真是假呢?
他悻悻的重新爬上了桌子,开始认真的琢磨,哥刚才的话是不是仗义大发了?如果真的要强迫她接客,哥要用什么阻止呢?其实,办法还是挺多的!
刘李佤信心满满,这个封建时代人们忌讳颇多,大有机会可以把握,等着看好戏吧……
没多久,屋里三个人,小欣莹磨牙,刘李佤吧唧嘴,秦婉儿说梦话,小小的房间热闹无比。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刘李佤再次被哭泣声吵醒,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月光朦胧,床上磨牙之声盼着梦话依然热闹,这俩人都睡着了,可耳边明明还有哭泣之声啊,莫非这屋里不干净?
他搜的一下埋头被子中,仔细看遍了每一个角落,黑漆漆的不想闹鬼,不过这里是青楼,极阴之地,难说。
他静静等了一会,哭声还在继续,不过听起来声音有些嘶哑,断断续续,也不知道是冤鬼,厉鬼还是爱哭鬼。
没多久他确定了哭声传来的方向,就在他的头顶。刘李佤奓着胆子披起衣服决定出去看看,院中有一棵大树,枝叶繁茂,他三两下就爬了上去,定睛一看,他所在的单间房顶上坐着一个白衣女子,仰面迎着月亮,泪珠如雨,颗颗晶莹。
刘李佤一阵窝心的感觉,这青楼,有太多的苦,太多的女儿泪了!
借着月光看去,那哭泣中的女子宛如带雨梨花,似海棠含露。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周身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宛如广寒仙子在泪泣孤单。
哎,刘李佤轻声一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继续充当心理医生的角色吧。
他顺着枝干爬了上去,轻手轻脚,感觉好像背着老婆与情人幽会,可还未靠近,就被白衣仙子发现了,女子惊慌的抬起头,刘李佤讪讪一笑,露出两颗大板牙示意自己人畜无害。
女子一愣,缓缓闭上了想要惊叫的朱唇,她认出了这个笑容,这个在她绝境中宛如阳光般暖心的笑容。
刘李佤今天解围之恩如同救命,流云姑娘一见他,立刻站起身要心里,却忘了身在何处,斜坡的房顶,瓦片稀松,她不慎脚下一滑,身子一歪就向下摔去,刘李佤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月光下,两人如爱人般深情相拥,浪漫温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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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反常
流云姑娘红着脸,与他保持着暧昧姿势,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掉下去任何一块瓦片都会惊醒其他人,被人看到两人在房顶,全身是嘴也遮不掉暧昧关系,兔子吃了窝边草,青楼大忌。
两人保持着深情相拥的姿势半晌,确定脚下稳妥,没有人醒来,刘李佤这才慢慢的将她放开,流云姑娘有些不知所措,只要一个劲的道谢,不过她的声音格外沙哑,仿佛夜枭在低吟,更像是两张砂纸在摩擦,听着让人鸡皮疙瘩暴起。
流云没说一个字都很艰难,刘李佤连忙摆手制止住她,示意她走下,轻声道:“你不用客气,好好保护你的嗓子吧。”
流云摇了摇头,脸色涨红,却更显美艳,她艰难的说:“没关系了,我这嗓子怕是就这样废了,无所谓保护不保护,今天多亏了公子,不然……”
流云没有说下去,但刘李佤知道,当时王猛已经冲上来,一顿毒打羞辱在所难免,至于以后的命运,当青楼中的姑娘人老珠黄或者患病,轻则驱逐出场,重则人道毁灭。这个规矩一只延续到解放前。
不过刘李佤郁闷的是,为什么这些姑娘都如此悲观呢,秦婉儿如此,事情还没发生,她就准备寻死觅活了。流云姑娘如此,事情明明已经平安度过,却依然半死不活。
刘李佤笑道:“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刚才我明明听到你唱第一曲时,只是嗓子有些吃力,这说明你并非无药可救,只是用嗓过度,指使嗓子太劳累引起的沙哑。最多有点轻微的声带小结现象。请问姑娘,是否平日里经常连声吊嗓子,而且经常唱高音?”
流云姑娘虽然有些词听不懂,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她多少有些吃惊的点点头。刘李佤立刻笑了:“那就没问题了,这种情况很常见的,不过说句不当的话,还请姑娘见谅,以我的观察,姑娘的音域并不宽广,是你天生的特点,而且你的肺活量也不足,并不适合唱一些高音歌曲或者变音变调比较频繁的曲目,不然对你的嗓子伤害很大。”
这种情况刘李佤作为演艺公司经纪人见得太多了,好多歌手为了有自己的独特特点,较劲了脑汁,比如有些男人可以模仿女声唱歌,有些女人沙哑着嗓子唱摇滚,其实他们本身没有这方面的声线和音域,说白了就不是这块料,可他们为了出名上位不惜代价,多少人年纪轻轻就患了声带小结不得不做手术,结果导致一辈子发音困难,其实人呐,就应该脚踏实地,比如曾哥,人家一开始就跑而且从没打算再跑回来,反而自成一派!
不过此时,这些话基本算是白说,流云姑娘一个字也没听懂,刘李佤为了她的嗓子,也不怕伤她自尊心,直接道:“姑娘,我劝你,如果你以后还想正常说话,就不要再唱歌了,唱歌真的不适合你。”
ktv多少陪酒小姐点歌员,唱歌比被踩了尾巴的狗叫唤都难听,可人家不照样大把赚钱嘛!
可流云姑娘却一个劲的摇头,用力的清了清嗓子,感觉好像有巨石横亘在喉咙中,沙哑的声音听得让人全身发麻:“我不可以不唱的,公子今天也见到了我的下场,若是以后都不能唱了,我肯定会被逼着接客,然后就像彩霞姐姐一样……”
还没说完,一直在眼窝打转的泪珠又开始簌簌而落,见刘李佤一脸的茫然,流云解释道:“记得我刚被卖到醉心楼的时候,彩霞姐姐是这里的头牌姑娘,那时她就告诉我,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清白,女人才能有未来!”
哇……刘李佤一下子愣住了,这位彩霞姐姐到底是何方高人,说的太好了。这位彩霞姐姐应该去后世的艺校当老师,把她的观点告诉那些艺校的女生们!
流云姑娘由于嗓子的原因,简短的讲述了当时彩霞姐姐对她的指导与帮助。她告诉流云姑娘,青楼中都是女子,无论美丑,都逃不过最终的命运,但你若是有非同常人的手段,不断能保住自己的清白,待遇到有缘人时,还有跳出火坑的机会,所以那个时候,流云姑娘就开始和彩霞姐姐学琴艺,学唱曲,一步步走到今天。
不过这其中,彩霞姐姐也发生了声音沙哑,唱不出歌的情况,这说明,不是所有人天赋都不够,而是这个时代的曲子太缺德,就像白居易说的,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时快时慢,时高时低,是古筝演奏的最显著特点,能表现出不同的意境和心境。所以,这时代歌曲一般都是给琴曲直接填词,歌手自然要时高时低,不断变调的唱歌,在没有和李双江老师学过正规音乐知识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歌手都得唱到声带小结。
悲惨的是,彩霞姐姐由于声带小结无法唱曲,直接从明星变成了艳星,被逼下海陪客,由于彩霞姐姐容颜绝丽,醉心楼只安排她去陪那些京城来的贵客,不过彩霞姐姐抵死不从,坚持自己的原则,守护自己的清白,等待自己的缘分。
结果没多久,彩霞姐姐就失踪了,宛如人间蒸发,流云姑娘说,彩霞姐姐曾经给她托梦,梦中的样子无比的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