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王三颤声应道:“旅……旅座,这炮,这跑它是从城里财主家里征用来的,董团长到得锥子岭后认为要是能有几门大炮架在高坡,那鬼子就更加是难以近身的了。”
“嘿,董天浩派你来征用山炮,虽说是为了战事,但是你小子进得城来也是不向旅长报备,你眼睛里是还有没有旅长的存在啊!”蒋状不忘适时地给王三来上一刀子。
王三慌声应道:“旅长,我这不是急嘛,一时之间也忘了先给你打招呼了,董团长原本是还要我向你请示征用山炮的事呢,这都怨我,是我糊涂了,旅长,我该死,我该死……”
见到王三油嘴滑舌将董天浩对这件事的干系是撇地一清二楚,心下暗道,你这小子够狠,什么都一个人扛了下来,老子要找董天浩的麻烦都是没有一丝机会。
“一切以战事为重,非常时期当行以非常手段,王三你没事先来请示于我我也是不会责怪你或者是董团长的。不过你回去的时候给我转告下董团长,城里的炮他尽管取去用,我只要他寸土不失,但管他要是敢妄退一步,军法正处!”游飞马鞭遥指王三,眼中更是冒着寒气。
王三连连应是,游飞也不再管王三,脚下稍加用力,乘着骏马便往前驰去,蒋状冲着王三冷冷地哼了声,便紧追游飞而去。
当蒋状赶上游飞的时候,二人已经是距离王三他们有一段距离了,蒋状嘟着嘴抱怨着:“大哥,你也太便宜那小子了吧,看他们刚才那模样恐怕是还要去搜山炮呢,怎么能把好东西都给新一团得了,怎么着也得分137团和146团一两门大炮吧。”
游飞叹了口气,说:“之前几次得来的枪支,哪次不是先让烈风和青云他们挑,然后是137团和146团祧,大家都祧了拣了之后剩下的最后才轮到新一团。掌管军火的王烈平日里都是偏袒着137团和146团,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这两个团是我的嫡系,而新一团不是嘛!我平日不说而已,你别以为我什么也是不晓得,要是换了你蒋状,这心里能平衡吗,现在董天浩只是来搞几门土炮,你便别再针着他了,都是自家兄弟,理应同心才是。”
蒋状撇撇嘴,皱眉道:“我也不是故意要与他做对,但只要我一想到他土匪头子的身份,我心里就不舒服,匪类怎么能信得过呢。再说,他们的战斗力……”
游飞摇了摇头,说道:“董天浩是个土匪头子,那么我们两个又算什么,还是小瘪三出身。英雄莫问出处,戏文里不都这么讲嘛,我游飞要不是封平这么看地起我让我带那些老兵,我现在估计也还是个大头兵,又如何能领着这么多弟兄打鬼子。至于说战斗力,这次打一仗下来,就有分晓喽!等着看就是了。我看他们都是在等着拼命了!不想打仗的,怎么会着急着弄来炮运上去呢!新一团的士气还是很高的!”
蒋状听得频频点头,二人催马快行,但是因为后面的战士得用两条腿赶路,二人胯下的马儿跑得太快也是没用,他们依旧地花上比较长的时间才能赶到碎石滩……
第四十九章 临战前夜
和担心军械装备以及人员战斗力的董天浩不一样,高永泰最为头疼的不是如何布置防御工事,而是如何把那个整天向他要任务的大小姐林雨瑞,整个259旅没有谁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和游飞的关系,游飞让着林雨瑞捎着一个口信便把她推给了高永泰,高永泰心里把游飞是咒了十几二十遍都不止。
林雨瑞已经是缠着高永泰给事情与她做一整天了,现在林雨瑞依旧是抿着薄唇逼着高永泰要尽快地给她一个交代,高永泰双手环头,直接幻想自己能够把林雨瑞挂在高射炮上发射出去。当然这一切他也只能是意淫一会而已,回到现实他只能是一副苦瓜脸地冲林雨瑞讨饶道:“我说林大小姐,你便饶过小的吧,我实在是找不出什么事来给你做,要不你四处逛逛去,见着啥有兴趣的便先凑合着干干?”高永泰就差点没把自己的心里那句“你便不要给我添乱子了”给嚷出来了。
林雨瑞脸色铁青,怒生哼道:“说到底你们这些臭男人便是瞧不起我们女人,我便不再干扰您了,高团长,高长官,我现在就自个找活做去。”说完林雨瑞便怒火腾腾地冲了出去。
高永泰哀叹一声,暗道,旅长啊旅长,你害我害得好苦啊!
另一边,在游飞与蒋胖子还未曾感到碎石滩的时候,小泽武平领着日军已经是抵达了碎石滩阵线前沿。
此时,蛋黄一般的夕阳已经是跳跃着要没入峰峦叠翠的山峦之后去了,小泽武平拿着望远镜凝视着前面137团的防御工事,虽然137团到达碎石滩只是不到三天的时间,但是防御工事却是整的有模有样了,就着摊上的大石块垒起来的石堡虽然是粗糙非常,但石材的坚固质感让人生起一股难以摧毁的强硬,旅部仅有的2门的山炮都是拨到了攻打锥子岭的藤原联队,小泽武平属下只有大量的迫击炮,但是这些迫击炮在对方的石材工体下能造成多大的杀伤力小泽武平不由地在心底画了个大大的问好;而凶悍非常的骑兵联队一向是小泽武平手中的王牌,但是在前面绵延一公里多的碎石滩上那尖锐朝上的石尖绝对是所有骑兵部队的噩梦,小泽武平无法想象骑兵联队在碎石滩上能冲刺多远的距离便整体倒下,即便是铁蹄也无法快速地通过那些如荆棘般阻挡在前面的碎石滩,而小泽武平发现那些石头应该是经由谁动过手脚的,似乎大部分的石子都是成三角锥形的锐利家伙,而且尖刺那头都是一致超上。
可恶的支那人!小泽武平心底无力地吼着,居然是能够耗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把碎石滩上的石头都进行细致的布置,小泽武平又惊又怒之余却也不得不感慨对面的敌手真的可能会是一个相当难以对付的敌人。
天色很快就将完全地暗黑下去,小泽武平明白在黑夜之下对面的137团应该是会像冤鬼一般扰得你不得安宁,夜色掩盖之下能够抵消掉装备的差距,黑夜一向便是偷袭冲击战法的首选。
小泽武平亦不敢怠慢,两个步兵联队成犄角之势顶在前翼,营帐以小队为单位零星扎营,每十步设一机枪点,他还安排了三班,每班十个小分队的巡逻队伍穿行于个营帐间,双方阵营相隔仅仅是一里路程,自然是得实刀明枪地布防,他也是要求所有士兵睡觉不得除去军衣不许掩盖棉被而且须得面朝外拥枪而卧,这样万一有人来袭才能闻声而动。
骑兵连虽然是押后,但是也未闲着,他们担卫其护卫左右两翼和尾翼的防守众任,战马灵动但是在晚上也是不方便奔驰,毕竟四周一片漆黑,无马不战的骑兵联队这个时候却也是只得暂且下马,如同步兵一般靠着双脚巡视着他们所担任的防线范围。
夜越来越深了,日军上至小泽武平下到一普通大头兵没有一个不是万分警惕地提防着有可能发生侵袭,然而异常奇怪的是,一切都是那么平静,除了空中的寒鸦偶尔悲啼几声之外,鬼影也不见一个,更不晓说前来偷袭或者是侵扰的137团士兵了。
小泽武平困惑不解,原本他是觉得137团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如此好的机会的,但是一切都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他所作的所有防范举动蓦然间似乎变得多余了。令小泽武平失算的人不是别个,正是137团的领军者许志纬。
旅部参谋组的人不是没有给许志纬提出在夜色的掩护下表为夜袭实为扰乱以达到困乏日军士兵消耗其士气目的的作战建议,然而狂傲的许志纬却是根本就想也未曾想过要这般做,相反地他却是要求137团的所有士卒早早休息。
相较于日军阵地的紧张气氛,137团这边可以说是沉寂地可怕,全营区只有许志纬的营帐内透出昏黄的煤油灯光,许志纬大咧咧地做在椅子之上,他的前面站着的是三个参谋组的低级参谋。
许志纬斜眼扫了这三人一眼,如果不是念在这三人是在何天豪手下当差,许志纬这会恐怕就是拔出手枪把这三个唧唧歪歪的家伙给就地处决了。三位小参也是忐忑不安,他们既负有谋策进谏之责,却又忌惮像火麒麟般火爆的许志纬,他们丝毫也不怀疑此刻满眼怒火盯着他们的许志纬会把他们三人给处决了。
许志纬冷哼了声,吼道:“你们三个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今晚是绝对不会去扰袭的了,他娘的,男人老狗就该正面冲击正面,偷偷摸摸地算哪门子好汉,老子明日就等着和狗日的甩开膀子正面相抗,看他们牛气还是我许志纬狠辣!卫兵,送三位大参谋回营帐休息。”
三个参谋不敢再言语什么,只得是由卫兵领着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许志纬的营帐。
许志纬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个一而再再而三地说着什么要商榷要慎重的屁话,在他看来打仗便是比拼谁够狠,谁更不畏死,讲古佬不是说过嘛,两军相遇勇者胜,所以他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只有你不够老子狠,你便不是老子的对手。
许志纬异常悠闲地嗑了口清茶,润了润干燥的喉咙,当是时,原本是去送三个小参的卫兵却是突地转了回来,大声向许志纬报道:“团长,旅长派通信兵送来加急文书。”
“他娘的,你个愣头青傻站着有个毛用撒,老子不识字你是不知道是不是,赶紧给我念。大哥也真是的,叫人传个口信也就是,干嘛老是弄个书信的,自个又不会写还不是得让人代笔,着实是麻烦。”许志纬唠叨着。
卫兵脚下哆嗦了起来,赶紧是用颤着的手将信件拆了开来,大声念道:“懵懂大番薯许志纬……”
“他娘的,你活腻味了是不是!!!!”许志纬涨红了脸,瞪眼横眉地冲卫兵吼道。
小卫兵吓得周身剧烈地抖了起来,喉咙里头像是点了火般地干燥,小卫兵苦着张脸回道:“团……团长,这,这不是我说的,是旅长,旅长他的原话啊,我只是照着念出来而已。”
许志纬“哦”了声,这才想到这是游飞的话,原本绷紧的神经这才稍微缓和了下来,他咳咳了几声后挥手说:“继续念!”
卫兵这才继续战战兢兢地继续念道:“老子明日日落之前可以赶到碎石滩,你个废柴给我把仗打好了,不可莽撞行事,要出了什么岔子我端了你的脑袋!”
许志纬嘴里念念叨叨的,也听不清他到底是在说些什么,最后他挥手示意卫兵可以离去了,小卫兵逃也似地跑了去,许志纬听到游飞要赶来之后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只要游飞在他老是觉得做什么事都缚手缚脚的,看来地在明日好好地干上一仗才行,要不然等到大哥来了之后便由不得自己的意思了,许志纬在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第五十章 强攻猛打
晨曦,这全世界最为柔和的日光,原本是最能安抚人心的柔和普撒在碎石岭这个刀戈相向的戎马战场却也不能起到丁点的作用,相反的照在那冷冰冰的碎石之上反射出的光线都是那般地冷峻,这日光似乎根本就无法温暖那冰冷的碎石以及那对峙于碎石滩两边的更为冰冷的人心。
小泽武平在四点多天还未亮的时候便已经起来,到得现在天大亮已经是起来有一个小时了,而全旅团的士兵也已经是用过干粮,全体整装以待。
虽然年纪尚轻,但是小泽武平却也是经历大小阵仗不下百次,可以说是一个沙场老手了,然而在这个时候他依旧是隐忍不住地全身激动,到底是为了什么今天会让他如此兴奋,小泽武平心里面也是说不上来,之前他对阵中央军的时候也没有过这等感觉,但此时面对一个杂牌的259旅,却是激发起他前所未有的战意和激情,到底是以为前几日因为与旧情人小泽樱雪的不快激发其男性雄风,还是他潜意识便把259旅当作自己的强劲对手呢,小泽武平自己也是说不上来。
小泽武平双手拄着军刀,刀未出鞘,凶刀虽未出匣,但是其身散发的浓浓杀气还是透过刀鞘弥漫而出。望着那拔出地面巍然而立的石堡,小泽武平的心便紧紧地揪在了一起,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两门独立野战重炮兵联队的150mm重榴弹炮,那么那些个石堡便只需一个一发炮弹便能轰个稀巴烂,坏在他的旅团并不是挽马制度,根本就不能配备独立野战重炮兵联队,现在只能是多打胜仗,立些军功才能借此向军部的那些老鬼要求改建旅团,加强旅团的战力,小泽武平在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与小泽武平一样,许志纬也是起了个大早,自从找到了战场这个可以尽情展露自己暴戾本色的平台之后,许志纬一听到有仗打便精神抖索,比起之前在街上和些混混打群架,在战场的热血厮杀才是真正的男人之间的死亡游戏,许志纬因此狂热地迷恋上了战场。
狂暴的许志纬不仅自己嗜血好战,他更是要求自己的部下像一般地勇悍,战场上怯敌是最为许志纬所忌惮,他宁愿比别人说自己的部队无能也不能允许别人说自己的部下孬,所以他在日常的训练中便是像个恶魔一般鞭挞着所有137团所属士兵的精神和意志,经受过战争洗礼和许志纬高目标要求的137团可以说是259旅真正的精锐之师了,游飞曾经这么形容过137团:这是一只饿极的豺狼,它或许没有黑熊般硕大的身躯也没有狐狸般睿智的谋略,但是他那始终涎着唾液的犬齿却是这世上最为可怕的凶器,与其对阵者不可稍露惬意,否则断喉碎尸。
此时许志纬环顾着四周严阵以待的137团战士,这些个士兵穿着全旅团唯一的统一军服,看来比其它旅团更为地正规和顺眼,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虽然大部分士兵脸上都透着土黄色,但那精瘦的脸颊锐利的双眸无不透着坚韧的意志和狂热的战意。许志纬点了点头,自己手下的兵是如何的他最为清楚不过,阵地之前的鬼子似乎开始蠢蠢欲动了,他嘴里呢喃着:“狗日的,来吧,老子正手痒呢!”
清晨,温度依然是比较低的,但是这个时候战壕中的战士们却是额上渗出了汗滴,内心的躁动让他们浑身都是冒着热气,手心更是不停地冒汗,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却是依旧稳得很,承在肩膀上的木托不见一丝的移位,137团的兵大多是一路战来的老手了,一个个都调适着自身的呼吸尽量地让自己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缺口和准星上,待得面对排山倒海般蜂拥而上的攻击部队的时候,心与枪一体便无惧无畏,战死便是为国尽忠,退却被正法那便是失颜丧格,如何取舍这帮老兵心中早已是有了抉择,这也正是为什么137团能够如斯猛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