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这是录音,她也没多说话,只继续听——
“说起这个,其实我是恼了你的。”那个声音转而有些生气,“做什么好端端的要去殷商掺和什么劳什子因果?我还庆幸去找你麻烦的是云中子,这要是做事莽撞不顾后果的太乙,你一句话与他不对付,这条小命能不能留都不知道!”
接着是不好意思的:“于是我罚过了云中子,也怕别的弟子再去找你麻烦,下手还没轻没重,于是我便特特与云中子说了,可以让别的师兄弟去寻你麻烦,但需注意别下手太重给打死了。别怪我,在我的想法里我就是个圣人,你只要不是魂飞魄散,别的任何事情都不是问题,哪怕是被打得三魂出窍又如何呢,我给你再弄一个身体便是。”
诚恳的:“坦诚与你说,我的想法就是如果是我的弟子伤你,好歹我有言在先,还能至少保你性命无虞,他们去搅扰过你的清净,也能让你知道去殷商到底有多凶险,我只是想要你知难而退,殷商就是一个泥潭,我自己都不知道会有谁日日盯着天命归属,这是圣人博弈,你掺和不得,我只希望你乖乖从那儿离开,到哪都好,终究只要不在漩涡中心便能护你平安——也算是对得起我与你的肌肤之亲。”
沮丧的:“偏偏你说,你不忍心。”
开心的:“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个没做过什么恶事的狐狸,却不知你心里有这样大的慈悲。你说我对你的改观是在那时,却不知我的改观到了什么样的地步,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那时……甚至想为了你一句不忍心,陪着你一起逆天。”
尴尬的:“我其实没想来见你的,只是……只是广成子个大傻子,云中子断了你的尾巴,我命他给你接回去,偏偏他给你接反了,你那一日在姜王后及殷郊面前不停露出尾巴便是因此事之故……也没什么办法,我只得去见了你帮你接尾巴。你说我满脑子都是与你共论黄赤……其实……”
狐柏都能想象某大佬说这话的时候脸红红的小模样了:“来都来了……那……那我肯定是要与你说几句话的呀,问问你是不是铁了心待在殷商,想不想陪我回山远离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一堆话想说……我都出现在你面前了,那……那与你双修一道,恕我直言,我觉得实在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不能作为我只把你当玩物的证据。”
来都来了,躺在小舟上的狐柏忍俊不禁。
大佬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为了断天机之事去了紫霄宫,道祖说代价是我不得帮你,说我但凡帮你哪怕一点,你的难度都是十倍,还禁了我的足让我看你与西伯侯纠缠完了之后再回山……可……可你被欺负我就忍不住了……我就服了陨圣丹,老师才答应让我去见你……
我求道祖说至少让我陪你几天,我能感觉到你特别沮丧……我想陪着你……哪怕我什么都不能做,哪怕你会嫌弃我是个没用的什么都不能帮你,哪怕……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浮黎性命还在,还能看到九微就好,别的什么法力什么修为,便是抛弃又有何难?
其实通天告诉过我说早些与你坦白身份的,我也有心告诉你我是谁……至少能让你知道你有什么底牌,对着西伯侯也好,天帝也罢,大可不必战战兢兢,可偏偏我……我用幻术试探过你,我问你若浮黎是元始该如何……你告诉我你不敢,你害怕……你便把我吓得也害怕,也不敢了起来……
……你被押回娲皇宫之后我去找过女娲的,道祖给了女娲旨意却未知会我一声,我并不知道女娲对你是罚是宠,若她宠你,留你在娲皇宫还罢了,真要说罚……那我便是翻脸也要将你带来我昆仑山的,至少你在我昆仑山不会受了委屈。
我托小十给你送了五火七禽扇过去……就记得这扇子漂亮你肯定喜欢……竟诨忘了你的水属性……
哪吒一箭险些伤了你我岂能不着急,可见到你之时你虽有伤却也无妨,我又有许多日不能见你……如何能不情不自禁……
……
听一个情不自禁,听一个得罪女娲也在所不惜,听一个为了你服下陨圣丹,狐柏已经是心都醉了。
行吧行吧,对于一个直男你还能要求个啥呢→_→
偏偏大佬接着说的话是总结陈词一般的:“微儿,你说我们一见面就双修,通天也说我们干柴烈火一点就着……是,这是我在主动,是我见了你便心生恋慕把持不住。仿佛都怪在了我身上,可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烈火自然是有罪过,可干柴烧的不是也很开心么?”
狐柏:!!!
“我承认,这聚少离多的,一旦见面我便少不得心中起三分云雨的心思,可是……”大佬的重点抓的确实不好,偏偏又让人无可辩驳得很,“你也没拒绝啊?你若是不舒服或是心情不好,我又哪里是要强行与你行云雨了?”
狐柏:Σ( ° °)︴
不过还好,前两段令人窒息到死的操作在最后一段拉了回来:“确实,这段时间以来我一见面便与你云雨,疏忽了你的感受,无怪你以为我只把你当玩物而不肯对我动真情,但……我如今已然一件一件说与你听,学不会那许多甜言蜜语,也不知道你最想听什么,只得桩桩件件都让你知道,对你的患得患失都不瞒你,至于我堪不堪你托付一生……在你,我也不逼你决定,终归你无论什么时候想明白,我都在这里等你就是了,反正我这辈子大概也不会有别人了。”
“只是……如果你非要问我对你动过心的证据,我大概给不出来,但要我证明我的的确确十分珍视与你的这一段缘分……微儿,你坐起来。”
狐柏并不知道大佬在闹哪出,倒还是极配合地坐起身来,便看到岸上大佬对她笑得温柔,手上拿着一块手帕:“当年我去娲皇宫想见你而不得,意外之中得了这一方手帕,闻出了这上面有你的味道,念及与你相识这许多年,身上竟无一个半个你的物件,便将这手帕保存至今,时时把玩。而后,我便将五火七禽扇送与你以作定情,扇子你虽收下了,我却不知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心意。”
大佬顿了顿,接着就是郑重无比地开口:“微儿,现在我只是浮黎,你只是九微,什么圣人什么妖皇这些身份都暂抛却不论,你若是不答应我,我礼送你下山也好,你想留下来泡天池也行,都随你。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真心话,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心意。”
狐柏坐在船上,舔了舔嘴唇,不可谓不触动。
湖边,是大佬长身玉立,殷殷期盼。
湖中,是狐狸眼带感动,心乱如麻。
“你为何不与我直说?”狐柏沉沉开口,“当面说?非得录下你的声音,我听完了你才肯出现?”
大佬眼中带上了万分委屈:“我怕我看到你,就会忍不住想……想亲你……”
——按在墙上亲,按在船上亲,按在床上亲。
“说这话的时候别这么一副委屈表情。”狐柏正色道,“我可没欺负你,此事明明是你在欺负我。”
“不,就是你在欺负我。”大佬也一本正经,直男思维暴露无遗,“我喜欢你的想法和喜欢你的身体一点都不矛盾,为何你却非得认为我一旦喜欢上了你的身体便不会喜欢你的想法?”
我明明都喜欢!我们完全可以一见面就嘿嘿嘿,嘿嘿嘿完之后探讨和交流人生!
狐柏:“……”
对于这种钢铁直男,你还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并且听起来还有点道理?
她正纠结着这句话应该怎么回答,却不曾想有个人“蹬蹬蹬”跑过来,一跑过来对着元始圣人就是一礼:“老爷,姜师叔回山了,在玉虚宫外候着呢!”
正在等表白结果的元始:(╯‵′)╯︵┻━┻
“不是说。”元始磨牙,“只要没有天大的事,就别来烦我么?”
“封神榜的事情不就是天大的事么。”白鹤童子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