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看了一眼女儿手里的活计,满意的点点头,刘三舅反倒有些不习惯,总觉得以蕙畹的性子,安静的坐在这里做女红,有些怪异不搭调,遂笑道:
“没想到,咱们畹儿也有如此娴静秀雅的一面啊!难得!难得!”
蕙畹嘿嘿笑道:
“三舅,您就不要笑我了”
刘三舅笑了笑,趁机会和刘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蕙畹在一边听着,不禁暗暗皱眉,遂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她的反应,刘三舅早就注意到了,刘三舅多精明,虽说是打着来和刘氏商议的旗号,其实也是想看看自己这个外甥女有什么想法。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这丫头就是个有灵气的,读的书多,见识也多,虽说不大,却是个有大用的。她说的点子,通常看似简单,其实做起来很有章法,现在见她的样子就知道,恐怕有原因,遂直接开口问道:
“畹儿,觉的不妥吗?”
蕙畹扫了刘氏一眼道:
“上个月和宗民宗伟,还有,哥哥们去了城里的丰乐楼吃饭,听说是城里最大的酒楼,而且是平安王府的产业,连牌匾也是皇上写的呢,如果三舅想开一个像样的饭店,哪里能比的上丰乐楼”
刘三舅听了,不禁有些泄气,蕙畹话音一转道:
“其实三舅可以开个不一样的啊,虽然平安城里官宦富商云集,但最多的,还是普通的老百姓吧,其实开小店也很不错”
刘三舅点点头:
“是不差,我那个小店的生意的确红火,每天客人不断,但毕竟地方小,所以赚的银子至多也有限”
蕙畹低头想了一会儿,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开口道:
“您可以多开几家啊,平安城这么大,伙计不是有的是吗,您可以在平安城每条繁华的街上,都开一家,不就行了”
刘三舅一怕大腿,觉得简直醍醐灌顶,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畹儿聪明,不过这管理上,可不大容易的。蕙畹侧头看了他一眼,就猜到他在愁什么,这可都是在现代用烂了的招式,刘氏也道:
“这个虽好,却不好辖制”
蕙畹道:
“您可以找几个妥当的老伙计分出去管,每天或每月,定时去巡视对账就好了,就像我们家里的月例银子一样,定时来发岂不省事”
刘三舅激动的站起来道:
“这个主意好”
刘氏瞥了蕙畹一眼道:
“难为你怎么想到这个上面去了,终日里琢磨这些有的没的,还是把你的琴练好是正经大事”
蕙畹嘿嘿一笑:
“就随便瞎想的,琴也要慢慢学的”
刘氏不禁摇摇头,看着挺聪明的丫头,可学了这也一个多月的琴了,博文都能弹的有摸有样,可这丫头一弹,连树上的鸟雀都要吓跑了,真令人哭笑不得,刘三舅忙道:
“这样一来,我们就要重新起个名儿才好。”
张云卿笑道:
“莫若就叫刘张记,既然是小吃食,通俗易懂才好”
刘三舅道:
“这个好,听着简单”
蕙畹又寻空写了些简单的,现代快餐类小菜的食单,让小厮给刘三舅送了过去,刘三舅筛选了些能用的,列了食谱,还是以层层酥和麻酱面为主,又添了些葱油饼等面食,在平安城的四条最热闹的街上,刘张记食肆开张了。
在平安城里,消息几乎可都是很灵通的,加上刘三舅又是个会来事的,和几条街上的巡城小吏们,没几天就混的极熟,因此,虽然开的是低消费的食肆,却很稳当,没有来找茬的。
小吏们常在平安城街头巷尾走动,哪家有什么背景,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这个刘张记掌柜的来历,也都是知道的。人家虽是个小商人,可架不住后面的腰杆子硬啊!
府知事的舅爷,要说也没什么,可这个府知事张老爷官是做的不大,人脉却牛,儿子都是世子爷的伴读,和知府又是新定下的亲家,那就是个高台面上的贵人。
因此早早就和街面上的混混们都打了招呼,故,刘张纪小吃虽红火的过分,却也没有敢来寻衅滋事的。
一个月下来,算算盈利,把刘三舅乐的嘴都开了花,遂越性的又开了几家,到了刘氏生第四胎的秋天,刘三舅虽算不上腰缠万贯,但也赚了个盆满砵满。刘家和张家,如今已经彻底脱贫致富,攒下了家底。
刘氏在产房里低声的呻吟,张云卿在院子外面,焦急的来回走动,博文博武和蕙畹都坐在院子里的藤萝架下面等着。
看着来去的婆子们,听着屋里越来越大的呻吟声,蕙畹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古代生孩子可不是个容易的,没有剖腹产的保障,危险系数高的离谱。想到自己将来不可避免,也会经历这一切,不免有些瑟缩。
博文伸手握住蕙畹的手,感觉有些冰凉,遂开口道:
“畹儿,回屋去等着吧,毕竟入了秋,外面有些凉的”
蕙畹急忙摇摇头,看了博文一眼,有些迟疑的道:
“大哥,娘她不会有事吧?”
小叔张云昊伸手摸摸她的头道:
“生你的时候才吓人呢,刚才产婆不是说了吗?没事的,别害怕”
正说着,一阵洪亮的哭声传了出来,几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急忙向屋子里走去,外屋的门打开来,一个婆子满面喜色的出来行礼道:
“恭喜老爷,喜得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