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吗的，这人怎么这么厉害，难怪这个方向几乎没什么人把守，原来是有了这个大高手坐镇。

二人沉在数米深的水底随波逐流，背后那人虽然暂时制住了李牧野，却并未痛下杀手。李牧野想到此人之前下手毫不留情，这会儿却迟疑起来，其中必有原因，稍一转念便意识到这人多半不会游泳。

立即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取出得自老班长的捞尸人潜水工具塞入口中，又按照老班长传授的，用鱼骨钩子从鼻孔塞进口腔钩住蚯蚓肠子拉入鼻腔，堵住鼻孔后再在嘴巴里含上半口水，将口腔里的鲶鱼泡浸润，再用鼻子吸气，水顺着蚯蚓肠子进入到鲶鱼泡里，又从嘴巴里吐出去，这个过程里水中的氧气会被鱼泡分离出来吸入肺脏。

此物在捞尸人当中有个名称叫河鬼。

鱼泡必须是取自五百斤以上长出脚来的黑须鲶，以明矾浸泡数日后，去其毒性，得其韧性而不损，留之备用。黑须鲶是淡水中最凶猛的鱼类之一，寿命漫长，并且几乎可以无限制生长，超过五百斤以后身上的硬骨刺会形成爪状，过千斤后正式长成鸟爪状，而后鱼尾开始蜕变出黑皮狮尾。因此故老相传，黑须鲶千年可化蛟。

五百斤的黑须鲶在水下作威作福多年，既是猎食者也是食腐动物，逐渐形成气候，感物而思变，便会想着溯流而上，去到青藏高原甚至是陆地附近生活。这个时候便会进化出与众不同的鱼泡来适应水外的生活。有不幸落网或者受雷电灾害者死于非命，全身腐烂后唯独鱼泡不损，被捞尸人得到后看做异宝，用之存气凫水，逐渐衍生出河鬼的用法。

那蚯蚓肠子也不简单，所谓蚯蚓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蚯蚓，而是一种只在地下生活目不视物的奇蛇，偶尔因雷动大地趁着春翻从地底下冒出来，因此又叫做滚地龙。

这滚地龙目不视物，且没有呼吸道，只有一张嘴而无幽门排泄之口，所以不敢吃东西，也没有内脏，只有一根肠子能以泥土矿物中的精华为食，因此生长极其缓慢，几百年也未必长得到二尺长。

物感生克，这滚地龙最喜爱泥土精华的气息，世间万物中以蚯蚓的土腥味最大，所以要捉这东西就要用蚯蚓为饵。滚地龙长到二尺以后逐渐进化出一点点肠胃功能，可以稍微进食些与它食性相近的食物，这时候用蚯蚓诱惑它。选在雷动春翻大地运动勃发的时节，将准备好的蚯蚓放在山阴地洞深处，周围不得留下半点人味。接下来就是静心等待滚地龙上钩，这东西吃多了蚯蚓后便会将整根肠子吐出来。

要的就是这根肠子，滚地龙不能呼吸也不能吃东西，全凭这根肠子上不计其数的汗孔来与外界沟通吸纳土壤精华气息。所以这根肠子可谓是天下间最难得的过滤精华气息之物。用这东西跟黑须鲶的鱼泡凑在一起，便成了捞尸人潜入水中几个小时不需换气的秘宝河鬼。

老班长在老家的时候，祖祖辈辈都是黄河边上的捞尸人，懂得许多秘术规矩，这河鬼的道道也是从他那里得知的。具体的用法也是他传授的，却没想到会在这个关键时刻真的派上了用场。

做完了这些，李牧野心中暗自得意：你大爷的，你不是指着老子把你背上岸吗？野哥偏偏不上去了，就在这水底下安营扎寨，看你这高手高高手能把老子如何。

背后那人显然已经闭气到了极限，全身都在颤抖挣扎，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强迫着李牧野浮上去。李牧野索性给此人来了个装死，全身放松，任凭那人怎么折腾，跟死人似的在水中随波逐流。那人不通水性，闭气的时间又到了极限，这时候实在忍不住心慌的感觉，一张口灌了一大口水，全身的力道一下子松懈开来。

李牧野抓住时机，死鱼复活似的，一个翻身把这人扭到自己面前，狠狠的掐住了这人的脖子。入手处竟很纤细，触感柔滑，也没摸到喉结。不由惊讶：这么凶狠厉害的人物竟是个女人？有点不敢置信，又顺着脖子往下探索了半尺多，果然擒获圆润饱满两物。稍一转念，改掐为提，捉着这个女人浮上水面。

湍急的水流中，李牧野带着昏死过去的女人跌宕起伏，不知道漂泊了多远，更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水流太迅疾，只能是一点点靠近岸边，最后终于在一处相对和缓的乱石滩上登陆成功。就这么拖着这女人的头发把她拉上岸。一屁股坐到一块石头上，大口大口就剩下喘气了。直到呼吸平顺了，才回转身来关注擒住的女人。

这时候已经是清晨六点钟，昏暗的光线下，女人的样貌逐渐清晰，原来是个黑发高鼻肤色如雪的混血女人。正自寻思着要不要干掉她的时候，忽然听到远方有机械轰鸣声迫近，赶忙将女人拖到一处草木茂密的隐蔽处躲藏。

“大小姐！霍静珊！李牧野！”直升飞机从空中掠过，有人用高音喇叭焦急的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