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不用去理会。”林辰暮摆摆手,说道:“苏拥军的治丧,一切按照相关规定执行。”
“追悼会还开吗?”时钰话都问出口了,才又觉得不妥,毕竟苏拥军是有罪之人,还开什么追悼会?
不料林辰暮却说道:“开,到时候通知一下党工委和管委会的主要领导都参加。我还是那句话,功是功,过是过。苏拥军虽然在职期间犯了极为严重的错误,但以前所作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咱们不能因为他现在的错误就否认他的一生。这样吧,追悼词让秘书写好后,给我看看。”
时钰就点了点头,在国内官场,一般都讲究死者为大。人既然已经死了,一了百了,大家也就很少会去揪住不放,要不然,就会被人认为是小肚鸡肠、没有气度。因此,林辰暮这么做虽然有些夸张,却也说得过去。
时钰离开之后,萧妍就进来汇报道:“林书记,招商局的黄局长来了。”
原本林辰暮找黄梓博来,是想和他谈招商局改革的事情。
高 新区招商局,是直接归属管委会管辖领导的正科级事业局,其中的人员,绝大多数来自于高新区各行政机关事业局,也有少数编制外人员,主要工作就是招商引资, 说白了就是连哄带骗,引得外商和本土商人前来高新区投资。因为利益纠纷和所谓的奖励提成机制,一度闹出了不少事端,甚至还有相互拆台揭短的闹剧。
而 随着高新区经济的迅猛发展,仅仅依靠招商局负责商业、贸易、招商等诸多工作显然已经不合时宜,严重影响工作效率,因此,林辰暮打算在现有招商局的基础上, 新成立一个商业局。招商局主外,负责全区外经、外贸和招商引资,商业局主内,负责全区商品流通和生活服务。不过始终都没顾得上。
这 次找黄梓博来,除了要向他沟通一下这方面的事情,还有就是有人反映招商局许多领导干部,公开出入娱乐场所,甚至上班期间都在茶楼喝茶打牌。招商工作有其特 殊性,免不了要交际应酬,这点林辰暮能够理解,可党风党纪还是要放第一位的。这点林辰暮也觉得有必要要给招商局敲一下警钟。
可突然发生了苏拥军的事情,林辰暮也没这个心思了,就摆摆手,说道:“让他改天再来。”
门口的黄梓博听到萧妍的转告后,心头不由就七上八下的。还以为林辰暮专门把自己叫来,却连面都不见又叫回去,肯定是在借此敲打自己。难道说,近期有什么事情让林书记不满意吗?
也 难怪他有些着急了。以前林辰暮刚来时,黄梓博打心底还有些不太看得起这个年轻的一把手,总认为林辰暮是沾了杨卫国的光,被一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人领 导,面子也总有些过不去。可林辰暮上任以来,不论是收拾孙奕昱,还是对付大有来头的辉煌集团和天马电池厂,甚至招商引资,每一件事情都干得极为精彩,令人 刮目相看。无形之中,林辰暮的威望,也渐渐树立了起来,任谁都不敢再心生小觑。
原本想向萧妍打探些口风的,不过见她忙忙碌碌的样子,也就作罢了。下楼的时候,心头都还在惴惴不安的。
“死了?”杨卫国接到林辰暮的电话时,不由也有些吃惊,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道:“也许这样对他来说是个最好的结局!”
林辰暮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诚如杨卫国所说的那样,就苏拥军目前的情况来说,死或许比苟延残喘更残忍。
“你是怎么打算的?”过了片刻,杨卫国又问道。
林辰暮倒也没瞒着,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杨卫国就摇摇头,说道:“我看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嘛。或许苏家人也不见得就喜欢这么折腾一下。现在毕竟是风口浪尖上,何不低调一些?”
林辰暮当然知道杨卫国所谓的低调是什么意思,就是想让苏拥军的事情,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毕竟出了这种事,不论是武溪,还是高新区,都不是一见光彩的事情。
“民政局新任局长的人选,你心头有数没有?”杨卫国又问道。
林辰暮脑海里不由就浮现出了***那光秃秃的头顶。毋庸置疑,按照顺序递进的原则,现在暂代民政局工作的副局长***就是最好的人选,可林辰暮却始终难以忘记,***眼神深处,那一闪而逝的喜色。
能够更进一步固然值得欣喜,可如果是在前一任重病之际,那似乎就有些不妥了。何况,听说***以前和苏拥军走得很近,代理全局工作,也是苏拥军极力推荐的。虽然苏拥军对于举报他的罪行是供认不讳,可难免***就没有牵扯其中。
“如果还没有想好就不着急。每一次人事调整都极为重要,宁缺毋滥。”
林辰暮就点了点头。苏拥军这一去,虽然最可能上的就是***了,不过想必其他副局长也不会甘心,必定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而恰当的人事任免,对于行局的把控,是尤为重要的,必须要再三考虑清楚。
“还有,苏昌志来武溪,可有好几天了,不过到现在还没有来组织部报道。看来不是猛龙不过江,你可要多加小心啊。”挂断电话前,杨卫国就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坐在办公室宽大的黑色转椅上,林辰暮点起一根烟,不由就微微蹙眉,这几天,苏拥军的事情搞得他是焦头烂额的,倒还是一时忽略了这个来者不善的苏昌志。不知为什么,林辰暮总是隐隐觉得,近期发生了这么多事,背后会不会就有苏昌志的影子?
苏 拥军的灵堂,就搭在民政厅宿舍楼下面的走道上,很简陋,就一个三面围起来的篷子。灵堂门前,白色的挽联和黑纱寄托着哀思,苏拥军的遗像挂在灵堂正中。里面 也是冷冷清清的,除了几个帮忙的人之外,就只有一脸凄然的冯淑兰。她呆呆地坐在苏拥军的遗像前,一动不动,没有极度悲伤的表情,也没有痛不欲生的神色,可 让人看了,却不由有一种揪心的难受。
第一百四十一章刽子手
华丽吊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使得整个富丽堂皇的房间更显奢华。不论是瓷器还是玻璃,都闪动着晶莹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香味儿,舒缓的音乐之下,叶俊飞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高脚杯,笑着说:昌志哥,这一杯,兄弟祝您在武溪仕途一帆风顺,鹏程万里!
华丽吊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让整个富丽堂皇的房间更显奢华,不论是瓷器还是玻璃,都闪动着晶莹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香味儿,舒缓的音乐之下,叶俊飞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高脚杯,笑着说道:“昌志哥,这一杯,兄弟祝您在武溪仕途一帆风顺,鹏程万里!”
或许是不满叶俊飞抢了自己的词,一旁的尹涛不由就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道:“俊飞,你这不是说废话是什么?就凭昌志哥的出身和能耐,在武溪这个小地方那还不是横着走?你要说,也该换点新鲜的花样嘛!”
苏昌志不由就有些得意,不过还是端起自己的杯子,客气地说道:“哪里哪里,这次被家里打发到武溪来,人生地不熟的,以后可还要请两位兄弟多多帮忙才是。来,咱们干一杯。”
尹涛率先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才又笑着说道:“昌志哥客气了,要说帮忙,以后还真要昌志哥多多帮忙才是。”
“可不是?”叶俊飞也笑着说道:“这高新区可遍地是黄金。昌志哥,你是高新区管委会的副主任,手缝里随便漏点,都够我们吃喝一辈子的了,我们可是要紧跟你的脚步,跟着你混了。”
苏昌志就摆摆手,说道:“哪有你们说的那么轻巧?我不过只是一个副主任,上面可还有书记主任呢。人家才是高新区的一把手。”
“他?他算哪把夜壶?”尹涛就不屑地说道:“昌志哥你敬他是主任,他才是主任,要不然啊,就算把他挂在墙上,他也奈何不了你。”
叶俊飞的见识似乎没那么浅薄,就轻声说道:“那也不见得。这个林辰暮要是那么好打交道,咱们也不至于碰壁而归了。”
“哦?怎么回事,说来听听?”苏昌志不由就来了兴趣。他虽然是对着叶俊飞说的,可目光看着的却是尹涛。
尹 涛就有些没好气地瞪了叶俊飞一眼,挠挠头,又有些忿然地说道:“这个林辰暮,简直不好打交道,咱们不外乎想找他拿几块地来用用,又不是不给钱,可他倒好, 硬是将我们推到了竞拍会上,结果咱们哥俩儿一块地都没有拿到,白白看着银子化成水,你说气人不气人?唉,要是那时昌志哥你能在高新区就好了。”
“哦?”苏昌志不由就有些惊讶:“不是吧?你们两位的面子他都不给?”
虽 说在国外待了几年,不过对于国内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别看尹涛和叶俊飞两人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可实则在武溪地面上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一个是省委常委、 省委副书记尹俊新家的公子,一个是副省长叶轩祥家的公子,按常理来说,不论什么事,下面的人碰着一般都要给几分面子的,毕竟得罪了这些公子哥,不怕被穿小 鞋?
“我们算什么?常宏然的外甥郑庆宇,还不是被这个林辰暮收拾地灰头土脸的。”尹涛就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以前他尹涛,在武溪也 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家里老头子管得紧,没捞到多少钱。而常宏然当上省长后,这个郑庆宇却在武溪混得风生水起的,大出风头,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常宏然?”苏昌志的眉头不由就蹙了起来。他是从首都出来的,当然知道常宏然所代表的巨大力量。按理说,常宏然是很难容忍被人打脸的,可偏偏林辰暮还能这么做,难道说,他真的能够无欲无求,胆大妄为到了丝毫不把几个省领导放在眼里的地步?
“林辰暮这个人,很难打交道吗?”苏昌志目光闪烁,沉声问道。
“可不是吗?简直是水火不浸,半点面子都不给。别让我拿到他的短了,要不然,看我不弄死他。”尹涛就咬牙切齿地说道。
“其实想要对付,也不难。”一旁的叶俊飞就慢吞吞地说道。
“什么?你有什么办法?”尹涛一听就亟不可待地问道。
苏昌志也看着叶俊飞,想要知道他究竟有什么好主意。
原本他是不想来武溪的,在大都市里生活惯了,突然来到武溪这种西部地区,总有种落后的感觉。可就是因为听说了林辰暮在武溪,他这才义无反顾地接受了家里的安排来了这里,其目的就是想要和林辰暮一教高下。他有朝一日,要林辰暮跪倒在自己面前,舔自己的脚趾头。
叶俊飞沉吟了片刻,就低声说了几句,而苏昌志听着听着,脸上不由露出了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