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贤弟一到城中,落脚之后,就试着打听你的消息,却没有多少收获,反而听到了一些传闻。”
路边茶肆,罗家云、周贯与邱言同桌相谈,罗家一脸唏嘘之色,心有感触。
他们两人,是邱言在剑南道时认识的好友,这罗家云是在武信城中认识的,周贯则是科举时碰上,邱言外出游学时,曾经邀请二人同行,但恰逢罗家云成亲,而周贯拜入了泉佑书院,都没能成行。
如今会试在即,二人北上兴京,和邱言重逢,双方都表现出喜悦之意,在路边找了个茶肆叙旧。
不过,这次相见,其实并非偶遇,是邱言靠着神道之法,提前探到了两人所在,直奔而来。
与罗家云等人同路的几名书生,正坐在一旁的桌边,言笑晏晏,至于两名老道,却和胡起、戴国一桌,他们走了一路,体力不支,眼下有了安歇之地,终于松了口气,正在调息。
周贯不等罗家云说完,就忍不住道:“邱兄你现在有名气了,外出游学一圈,居然被人冠了个‘剑南之杰’的称号!”
“剑南之杰?”听到这个称呼,邱言露出诧异之色,“这话是怎么说的?”
“怎么?邱兄,你竟然不知道?”周贯露出意外之色,“你的名声,如今在关中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都说你是书法上的后起之秀,除此之外,还有人传言,说你在那东都,曾经与江南才子论道,论而胜之,和诸多大儒交谈,深受器重,是真是假?”
“不错,”罗家云也点了点头,“这些天打听你的消息,本是想和你碰个头,却没想到,你已经是有名的才子了,咱们剑南道来关中行商的商贾,提起你来,更是交口称赞,说你是剑南之杰。”
“哦?”听到这里,邱言大致明白过来,知道是自己在东都所做之事,随商贾行商,传到了关中,“这么说来,我现在也算有些名气了。”
说到这里,邱言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意外,他抵达兴京城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城中有稀薄民望朝自身汇聚,知道是名声传播到了这里。
“不过,我现在的名声,在旁人眼中,只是个后起之秀,算不得什么,想要产生蜕变,要么花上几十年的功夫,让文名流传出去,也如大儒般蓄势养望,要么就是透过官场,步步高升,直接与民间百姓的命运相连……”
想到这里,他收敛念头,不再深入,因为科举会试,才是眼前的关键,是步入官场的钥匙。
随后,邱言话锋一转,又问起剑南道的事情。
罗家云显然早有准备,闻言就道:“你舅父一家,阖家安康,更是受人敬仰,无须担忧,这次过来,他们托我转告你,不要挂念家中,安心科举,另外,你姨母和表妹,也都回了剑南,听说是潘家的老大,因事被贬,离了官场,回去做富家翁了。”
“姨母回去了?”听着这个消息,邱言感到有些意外,他这姨母不久前被潘家接走,随潘家兄弟赴任,未料到这么快就回去了,“潘家老大犯了何事?”
潘家三兄弟,老三潘向疯癫,而老大和老二都是新党干将,那老二潘志还曾去剑南道主持兵事,想要养势之后,在剑南道大刀阔斧的施行新法,最后却功亏一篑,灰溜溜的回去了。
“具体是怎么回事,罗兄可知道?”想着想着,邱言便又问了一句。
这边,却是周贯接过话头:“这事我在书院里倒是略有耳闻,听说还是因为兵事,这潘家兄弟为新党干将,一内一外,老二潘志一直外放,多掌兵权,而老大则居于内,一个月前因为北疆战事的关系,那老大似乎犯了事儿,可老二却立了功,这一来一回,一进一退。”
“潘志立功了?”邱言眯起眼睛,心生明悟,“看来这潘志是要被重用了,他大哥兴许是为他让路。”
“不错,”在泉佑书院进修之后,周贯在见识上明显有了变化,“潘家老大若是也在官场,难免就要阻碍其弟晋升,而且听说他还得罪了什么人……”后面的话,近似于小道消息,周贯说到这里也就闭口。
邱言顺势转了话题:“不知张兄现在如何了。”
邱言口中的张兄,指的正是他的老友张振,因科举失利,没能前来兴京。
“张兄得了你给他的书后,日日苦读,进境不小,下次科举定是十拿九稳了,不过,他父亲最近帮他说了亲,看那情形,咱们很快就要去吃喜酒了。”周贯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
“这是好事。”邱言也笑了笑,目光落到罗家云身上,“说起来,罗兄成亲到现在,也没多长时间,我还以为你要等下一科再来会试。”
“一次三年,岂能轻易放弃?”罗家云摇了摇头,“更何况,家母和拙荆,都是通融之人,为了让我安心备考,付出许多,我岂能辜负他们?”
罗家云本来身子骨有些弱,常年面色不好,但这次重逢,邱言却发现其人脸色红润,身子康健,想来是考中了举人,在宗族中地位大升,没有了糟心事,能安心读书了。
又说了两句,罗家云则道:“咱们旧也叙了,是时候给邱兄引荐几位贤才了。”说着,他朝旁边桌上一看,围坐在那的几名书生便就过来,和邱言见礼。
“在下齐鲁曹汉奇。”
“在下两淮徐晚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