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大婶认真的说:“我前面只是铺垫,真正奇怪的事还没说呢!你们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就好比我们隔壁老王家的二小子,听话总是听半句,叫他买个九九九感冒灵,他准给你拎瓶酒来!你说说……”
“二小子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我赶紧问:“您说的真正怪事是?”
“你们这里的虫子吗?”大婶赶紧说:“这个屋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到处都是虫子,怎么扫,也扫不干净,完全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一天,有一个人敲门,问这里是不是在闹虫灾,要不要帮忙清除,我当然乐意,但是那个人说,清除虫子的过程,不能让人看见,我虽然纳闷,也还是答应了,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你说他要是偷了这里的东西,我怎么跟苏先生交代!于是我就长了个心眼,偷偷在通风孔里往里看,你猜怎么着!”大婶戏剧性的一怕巴掌,很有说书人的风范:“那个人,大把大把的把虫子抓起来,往嘴里塞!不长时间,把满屋子的虫子吃的干干净净!我吓坏了,但还是不敢说自己全看见了,战战兢兢的问他要什么报酬,他说从此以后,过一阵子就来让他清理一次虫子就可以,我哪敢阻拦,这件事情,难道云姽小姐也发觉了,跟你们说了?”
我们面面相觑,屋子里的虫子确实是个天文数字,这本身就透着点古怪,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真有吃虫子的人。
“吃虫子的人?”我看了白泽一眼:“大婶说的,肯定是那个前俯后仰的怪人了。”
白泽若有所思的看着地板,什么也没说。
大婶接口说:“那可不是嘛!肯定是妖魔鬼怪啊!我还有点在意,想着不如叫苏先生雇个和尚来诵诵经,驱驱邪,云姽小姐就突然来了,之后闭门不出,还叫我不要再来,我跟她说这里不太平,她也不理我,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云姽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从粉嫩嫩一个小娃娃,长成现在这样漂亮的姑娘,哎,人啊,不知不觉就老了,所以说,人们都喊着人生苦短什么的……”
苏澈忙问:“大婶说,云姽知道这么多怪事,还是非要住进来?她……”
“不止这个啊! ”大婶越说越来劲:“我觉得,那个怪物肯定跟云姽小姐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云姽小姐指名要住怪物脱皮的那间屋子,里面偶尔还能听见咯咯咯的笑声呢!我总在猜想,会不会,跟传说里面一样,妖怪变化成了人,抢良家妇女做压寨夫人……”
虽不中亦不远,大婶果然犀利。
“哎,这里不可思议的地方太多了,”露华也跟着说:“是云姽来找咱们帮忙,口口声声怕自己变成怪物,可是为什么绝口不提匿名信的事情?还有那个怪人,还有脱下来的皮,还有铺天盖地的虫子……”
我和苏澈回头一看,一个二十出头的美少女,染成茶色的长卷发梳成两条娇俏的辫子,穿着白色t恤衫,红格子短裙,蕾丝白袜配大红色匡威,正背着双肩包,拖着行李箱,青春逼人的站在庭院里,甜甜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和两个小酒窝:“嫂子,初次见面,多多关照,我是云姽。”
“云姽?”我瞪大了眼睛,脑子一片空白的望着苏澈:“她是云姽?”
苏澈也呆住了:“云姽,真的是你?”
云姽丢下行李,轻快的跑过来,亲热的拉着苏澈的手:“哥,你傻了,不是我是谁?有了这么漂亮的嫂子,连妹妹都不认了?”
这个云姽白皙的脖颈上,果然浮动着一朵暗红色的玫瑰花。
一股恶寒窜上了我的背脊,她是云姽,求助的黑衣女子是谁?
我探着身子望向井下,黑魆魆一片,一点人声也没有,忍不住大喊起来:“白泽!白泽!”
“会不会是蛊?”苏澈看不到露华,不经意的打断了她:“云姽变成那个样子,会不会跟蛊有关系?我听说蛊可以把人变成另外一幅样子!”
蛊,虫子?想到云姽房间里数不胜数的虫子,我浑身又是一层鸡皮疙瘩。
白泽皱着眉:“当务之急,还是要尽早找到那个黑乎乎的怪人,不然的话,等到云姽产下怪物的卵,就没办法变回人了。”
“你们要找那个怪人?”大婶说:“哎呦,你们怎么不早说!我亲眼看见,那个黑乎乎的怪人,吃完了虫子,说是出门了,其实躲在庭院里那个枯水井里!”
大婶,您在这样诡异的宅子里还能淡定的继续当钟点工,真是比我这个龙神使者还要无所畏惧啊!膜拜!
我们赶紧跑到枯水井旁边,只见枯水井下黑洞洞看不见底,四周都是积着灰的蜘蛛网,苏澈说:“我先找个绳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