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罗老爷子掏出手帕,擦去鬓角流下的汗水:“说实话,我本来,是以为你要为自己报仇,才化作厉鬼向我索命……我一个老头子,竟然这个岁数还总是这样小家子气,不怪芳瑛总来唠叨呢……”
“你多心啦!”李康生淡淡的说:“多少年的事,你不提起,我简直要忘记了。”
“我真的十分后悔……十分后悔,哪怕你是冤鬼索命,我也认了,毕竟这是夺妻之恨……”
“我和芳瑛只是定亲,并不曾成亲,怎么算的一个妻字。”李康生以一种少年老成的样子说:“早年的事情,该放下就要放下。”
罗老爷子感激涕零的点点头:“我知道,你总是待我这样好。这些年,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安,挂念着这个心结,如今,在我我死之前解开了,也算我的造化。”
李康生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那天送走了罗老爷子,白泽毫不客气的问:“当年那场火,是罗老头子为了梅老太太,鬼迷心窍,故意要点了烧死你的吧?”
李康生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垂下眼睑摇摇头:“事情过去的太久,我不记得了。”
“伯父,那您还愿意留在玉宁吗?侄儿无能,但也可以为伯父在李家谋得一个该有的身份。”李平远大概为了自己奶奶的事情理亏得很,拼命想要补偿一样。
“老头子早习惯东奔西跑的日子了,就算留下来,一成不变的我看着来来回回的你们,也是一种折磨。还不如三年换一个地方,虽然也有离别之苦,可总比生离死别要好的多。老头子我啊,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李康生喟叹道,看着窗外飘摇坠下的合欢花。
我接着问李平远:“当初你要买白泽图,老太太怎么嘱咐的你?”
李平远看了看白泽,说:“这件事情,你干脆直接去问老太太,不是更方便吗?”
白泽插嘴道:“小神太抢手 ,也是一种罪孽。”
白泽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身份正统的神灵,为什么倒扑朔迷离起来?难道那个明月的组织跟他有关系?可是怎么看,他也不见得有这个智商。
我想再找老太太问个明白,结果李平远阻止说:“老太太托我嘱咐你,等她来找你的时候再说。”
我只得答应下来。李康生笑道:“芳瑛还是这样小孩子脾气,人又要强,谁知道怀着什么鬼心思呢?”
一辈子有这样一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男人,老太太真是幸运。
李康生跟我们告了别,说想去云南看看山水,李平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伯父,您这一走,何时回来?”
李康生摇摇头:“随缘吧!”
“可是梅老太太年岁已经这么大,若是您回来的晚些,只怕……只怕没有缘分再见了。”李平远说。
“我本来,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个缘分。芳瑛她一直要强,怎么甘愿让我看见她年老色衰的样子呢?我少见她几面,只怕对她来说才是好事情呢。”李康生说。
后来李康生得到了假身份证,坐火车往云南去了,背着行囊的背影瘦削而决绝,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罗老爷子倒是了却心结,精神矍铄的时时来龙井堂逛一逛,帮我给店里东西掌眼,十分悠哉。
老太太偶尔也来,但跟老爷子总是岔开了时间,当我一问起白泽跟明月之间的关系,她总是微笑不语,梅暨白则嘴甜非常,整天姑奶奶长姑奶奶短,叫的老太太心花怒放,少不得给这侄孙儿买点好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