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至少半个小时。”薄靳言淡淡的说,“根据法医鉴定结果,凶手一顿疯砍,杀戮就结束了。最多不超过5分钟。她没理由逗留半个小时,才把钱拿走。”

“而且杀手利落冷静疯狂的作风,跟胆小藏钱的行为也矛盾了!”简瑶说,“所以,杀人跟拿钱的,是两个人!”

薄靳言看着前方:“或许是同谋,或许各自作案。去看看就知道了。”

简瑶循着他目光望去,只见周围都是些锅炉厂房,寂静无声。而前方不远处,一幢两层宿舍楼,寂静矗立着。每层看起来有十多户,但只有三四户人家,亮着灯。

按照校方资料,霍小璐家就住在这楼上。

“第三。”薄靳言轻声说,“霍小璐的口供。”

简瑶还带着笔记本,闻言翻到霍小璐那几页。当时她虽然觉得霍小璐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这些口供看起来似乎也很正常。

“满满的都是破绽。”薄靳言说。

简瑶合上笔记本看着他——又是这一句!他眼中满满的破绽,别人却一头雾水。刚要再来一句洗耳恭听,他却已经把车停稳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回头再说。”他低声道,拿起座位旁的一个夜视望远镜。

“好。”简瑶也拿起另一个望远镜。这时他们身后两名刑警的车也停稳了,想必也是一起在观察。

二楼,靠近楼梯第一个窗户,就是霍小璐清贫的家。窗帘被拉上了,只有边沿露出窗户的一角,透出柔白的灯光。而周围几乎万籁俱静,这真是一个偏僻的所在。

简瑶凝神从窗帘的缝隙望进去,短暂模糊飘忽的景象后,视线终于对焦。

她瞬间震惊了。

因为透过望远镜,她看到客厅的白墙之下,一个男孩被绳索紧紧绑在椅子上,嘴巴上还被贴了胶带。他那俊朗的容颜看着有些眼熟……不正是失踪的苏北?

只见他瞪着双眼,神色极为惊惶。

就在这时,就在眼前这个相距不远的客厅里,一个瘦弱女孩的身影闪现,她拿着把刀,走进简瑶狭窄的视线,走向了苏北。

“嘭!”突如其来的声音。

简瑶立刻放下望远镜,就见车前一个高挑身影跑过——是薄靳言一言不发摔上车门,朝霍小璐家跑去!

简瑶也马上推门下车。两名刑警已经从后方跑过来,追向薄靳言!

夜色昏暗,简瑶抓住锈色斑驳的扶手,高一脚低一脚爬上楼梯。抬眸一看,薄靳言和两名刑警已经站定了。

“霍小璐,开门!”一名刑警对着门吼道。

屋内传来一阵混乱的响动。

“撞门。”薄靳言冷着脸下令。

刑警“嘭”一脚狠狠拽向老旧的木门。脆裂破损的声音传来,两名刑警直直冲了进去

简瑶刚想紧随其后,忽然间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挡在她面前。

是薄靳言。

他头也不回,只伸手护着她的身体,先她一步,踏了进去:“跟着我。”

“嗯。”她轻偎在他身边。

灯光黯淡的房间里,霍小璐拿着刀,明明还很稚嫩的少女面容,目光却极为阴狠的朝他们看过来。而她身旁,被绑住的苏北瞬间瞪大眼,全身扭动挣扎。

刑警一把擒住霍小璐的胳膊,反手一折,就将她扣到了白秃秃的墙上,她的匕首也应声掉在地上。另一刑警立刻解开苏北身上的绳索,撕开他嘴上的胶带。

“抓她!”被解救的苏北大声喊道,少年英俊的面容因为激动涨得通红。他双手抓住刑警的胳膊:“她疯了!她杀了人!杀了阮明淮,她还想杀我!她是个疯子!”

“闭嘴!”刑警吼道,“你也要跟我们回去!”铐上了他。

这时霍小璐也被上了手铐,推了过来。可她只望着苏北,神色凄迷而痛苦:“疯了?你居然说我疯了?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我除掉了你最讨厌的人,我这么……这么喜欢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周末愉快~~今晚老墨要去一趟超市,补充粮草(再不去明天就没东西吃了,你们忍心么?),所以码得少了点,提前放上来,爱你们~~

ps:本案取材于2010年广东佛山市九江中学杀人案。

40、第四十章

霍小璐的故事,从十一岁开始。

那年第一眼见到苏北,她就喜欢了他。

他也是纺织厂子弟。可他跟她是完全不同的,虽然父母外出打工不在身边,但是他活得好快活,每天呼朋唤友,英俊又洒脱。

哪里像她,她什么都没有。家里那两间卧室,她从来都不想进去。好像踏进去一步,耳边就会有夜晚那些声音:吱呀的床响、男人的低喘、女人的□、肉体撞击的声音……每次,都是不同的男人。

2003年下岗后,父亲就走了,跟某个女人去东莞打工。这样也好,霍小璐受够了父母每天的吵架厮打,受够了父亲带不同的女人回来让她叫阿姨。耳根终于清静。

然而母亲跟她的正常生活,只维持了两年。

三十五六岁的女人,除了做过仓库管理员,没有任何技能,也没学历,破产国企的职工,也已经跟b市日新月异的发展脱节。她还能干什么呢?除了还算苗条婀娜的身体。

厂里不少阿姨,跟母亲是一样的。她们互相称呼为姐妹,在b市最边沿的地带,做最廉价的妓女。

不过,母亲还不算触及她的底线。至少她从不在离家、离学校近的地方招揽生意。同学都以为,她母亲也外出打工了。只是每次接过母亲递来那些脏兮兮的钱,去交学费杂费,她都是一阵厌恶。

恨上阮明淮,那个冷傲的娇娇女,是在她的底线被触及之后。

阮明淮居然散布谣言,说苏北是同性恋?

苏北,是她另一个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