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亲戚,见到有事肯定要帮衬下,客气几句,否则就是不近人情。
护院应声下去。
张氏起身走到窗前,将木窗轻轻推开一道缝,杨姵与杨妡也跟着凑过去。
果然瞧见地上一滩血,有个穿灰蓝裋褐的少年侧躺在地上唉哟直叫,旁边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正扑天捶地地哭得厉害。
好几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围在旁边,其中便有魏珞。
他仍是穿鸦青色圆领袍,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马鞭,脸上带着置身事外的轻松随意。旁边一身穿紫红色长衫的人正凑近了他,低低说着什么,看样子非常熟稔。
从西北回京都还不足两个月,竟然就与这些人打得如此火热。
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杨妡撇下嘴,正要收回目光,却见郎中提着药箱急匆匆地赶来。围观的人群立刻散开,少年转过身,恰好让杨妡看清了他的面貌——浓眉大眼耳廓口方。
这个人她见过!
杨妡立刻想起梦魇那天曾经做过的一个梦。
其实那并不是梦。
那个雪夜,玉屏山下的大火,她亲眼看见过,也是从那天起,她开始怕火,夜里必须吹了灯才能入睡。
那年玉屏山上早梅开,文人墨客们各自带着相好的乐姬舞姬前去赏梅,薛梦梧带了她也去。没待多久,她腹痛难忍,只能提早下山。
山路难走,及至走到山脚,天色已晚,加上又开始落雪,两人见附近有家农户,便前往借宿。
农户只一主一仆两位女子,丫鬟出门接待了他们,本不愿意留宿,但见杨妡脸色惨白,又得屋里主子吩咐,遂勉强同意留她暂住一夜,而薛梦梧却不能留。
无奈之下,薛梦梧只得冒雪再行三里往前头村落里寻住处。
夜半时候,杨妡腹中又痛,披了衣衫出门大解,正打算净手时,看到一高一矮两道黑影举着火把前来,慌忙之中她蹲下身藏在了水缸的阴影中。
男子身材高大魁梧,一把嗓子如铜钟般毫不避讳地冲着屋里喊,“夫人,你当真不想回去,连将军最后一面都不想见?”
良久,屋内的女子才出声,“人已死,见不见有什么不同?请你代我给他上一炷香也算相识一场。”
男子“嘎嘎”怪叫两声,“将军为夫人日夜兼程拼却性命,夫人却这般冷酷无情。既如此夫人休怪云某不义,将军对夫人一腔深情,想必黄泉路上定会愿意让夫人陪伴。”
说罢,将手里火把朝屋顶扔了过去。
她听到屋里夫人的喊声,“青枝,你快走,他要对付的人是我,你出去。”
也听到那丫鬟惊恐的呼喊,“门封住了,出不去。”